第二百零一章 牧魂人 心魔生(1 / 2)

黑水之河懸掛於虛空,放眼無垠,難見其岸,左右蜿蜒無盡,恐怕是繞不過去。

韓秋眉頭微皺,淡淡道:“既然飛鳥難過,鴻毛難浮,恐怕這是弱水。”

她說著話,忽然右手一揮,元氣割破一絲衣角,薄如輕紗的灰布頓時朝黑水緩緩落去。果不其然,那一角灰布如泥牛入海,直接浸入水中,瞬間便消失了。

辜雀皺眉道:“果然是鴻毛難浮,弱水難渡,而且甚至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麼東西。”

說到這裏,他不禁朝溯雪看去,輕聲道:“古籍之上還說了什麼嗎?”

溯雪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萬物不離陰陽,眾生不過生死,轉換無間,極盡之處,則生質變。”

辜雀等人對視一眼,都不禁搖了搖頭,此話晦澀難懂,實在是沒有任何用處啊!

而就在此時,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這句話的意思並不難懂,通俗點說,就是萬物沒有絕對,盛極而衰,陰極而陽,死極而生,任何東西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會產生變化。”

聲音並不大,卻如同梵音洪聲傳遍天地,仿佛是神魔低喃,清晰地傳到眾人心底深處。

眾人臉色一變,辜雀頓時驚道:“是誰?”

“誰是誰?”沙啞的聲音回複道。

辜雀雙眼一眯,朝四周一掃,空無一人,不禁道:“你是誰?”

“我是散落在天地之間一個最孤獨的靈魂,苟活在這滔滔黑水之中,刨食靈魂,充饑延命。”

話音傳遍峽穀,忽然隻見黑水滔滔,竟然翻起澎湃的巨浪,一個若有若無的黑影忽然出現在了懸空黑河之上,縹緲得幾乎讓人看不清楚。

他明明就在那裏,但卻又像是不在那裏,明明有人在說話,卻又像是沒有人。

韓秋冷冷一笑,不禁緩緩道:“裝神弄鬼,我便看不出你在哪裏嗎?”

她說話的同時,忽然瞳孔閃出一陣藍光,其中仿佛有星辰環繞,銀河懸流。隻見這藍光席卷,黑河之上的黑影終於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黑衣陳舊,已然把整個頭部完全遮住,眾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無盡的黑氣在繚繞。

他蒼老的手上皮膚幹枯,指甲極長,像是屍族一般,左手提著一個模樣古老的燈籠。燈籠之中,閃著淡淡的紅光,他像是在呼吸一般,每一次呼吸,紅光都會散發出一縷,飄進他的體內。

而他的右手,則是拿著一隻毛筆,筆杆漆黑而深邃,筆毛猩紅如鮮血,看起來詭異無比。

殷子休眉頭緊皺,沉聲道:“弱水鴻毛難浮,此人卻能站於黑水之上,恐怕已然功參造化,成就了自己的道。”

天眼虎也是咧嘴道:“不錯,如果沒有自己的道做支撐,是不可能懸於弱水之上的,意思是這個人至少是神階?”

此話一出,辜雀頓時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神階?堪比帝皇級人物的存在?

而韓秋則是麵無表情,看著前方的黑影,緩緩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想要幹什麼?不妨直說。”

黑影輕輕一歎,頭部黑氣縱橫,眾人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依舊能感受到他那歎息之中深深的孤獨。

他緩緩道:“我是誰?唉!早已記不清了,名字也早忘了。一直便在這河中,也已經記不起多少年了,如果真的要有一個稱呼的話,你們可以叫我牧魂人。”

“牧魂人?”

眾人眉頭頓時皺起,眼中疑惑不解,天眼虎大大咧咧道:“什麼牧魂牧牛牧羊的,你少裝逼啦!難道你在這裏是放養靈魂的?”

牧魂人歎了口氣,緩緩道:“是啊!這無盡的黑河弱水,這上萬年來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生命,有飛禽,有走獸,也有人類的強者。他們死在這裏,實在這沒有天機的萬裏峽穀深處,靈魂無法超脫,飽受折磨。於是我便將他們聚集起來,遊牧與這黑水之上,也算少些苦痛啊!”

天眼虎的笑容頓時凝固,額頭已有汗水,不禁幹笑道:“老哥別開玩笑,老子不是被嚇大了,這都上萬年了,這河裏得死多少人?這麼多靈魂都歸你遛,你以為你是哪個?地獄閻羅王?”

牧魂人搖了搖頭,歎道:“世人無知,神獸豈能無知?我這燈籠裝滿了一個個卑微的靈魂,這所有黑河喪命生靈,都在這裏了。”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緩緩道:“所以你們的歸宿,也終將會是這裏。”

辜雀前進一步,冷笑道:“總算露出獠牙了麼?想要把我們也弄成靈魂,為你所驅使?”

天眼虎也咧嘴道:“幹!就知道放嘴炮,我猜你這老小子根本就他媽出不來,否則也不會在這河裏待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