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丁慨然一歎,緩緩道:“還能如何?往事如風,看不見抓不回,也隻能回味當時吹風的感受了。”
辜雀道:“你念著她?”
寧丁歎道:“我與她青梅竹馬,從記事開始便認識了,家裏都窮,非但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還要受其他人欺負。她娘是傻子,他爹醺酒,一喝醉了就打她娘,有時也打她。所以我從小就發誓,一定要成為劍客,我要保護她!”
辜雀喝著酒,他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身體弱,家裏也窮,父親早亡,母親含辛茹苦養大自己。
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他又開始喝酒了,酒很辣,足以讓心麻木。
寧丁也搶過來喝了一口,喘著粗氣道:“於是我開始練劍,家裏買不起劍,請不起師傅,我便用木棍,一個人胡亂練。雖然不懂劍招,但是我知道,隻要快,便可以殺人!”
辜雀沉聲道:“不錯!劍快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接觸到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了。”
寧丁道:“每天手臂都發腫,腰也發痛,我咬牙堅持過來了,我發誓要帶她脫離苦海。直到十二歲那年,我被城外一個老捕快看中,教了我幾式粗淺的劍法!但我就是用這幾式粗淺的劍法,殺了人!殺了不少的人!”
辜雀心頭一震,也不禁有些佩服寧丁的毅力。
寧丁道:“鎮上我待不下去了,我終於走了,我讓她等我!我前往殷都學院求學,沒人擋得住我,誰都被我打敗了,甚至連那個麵試的老師都被我一劍刺傷。所以我沒能考上,我回來了,於是就知道了她被擄走了。”
辜雀一歎。
寧丁道:“我不能怪她,因為這世界從未給她溫暖,又憑什麼要求她足夠溫柔,足夠懂事?我隻恨我自己不能用這把劍,把世界捅破!”
辜雀理解這種感受,因為他也承受過愛人死去的痛苦。
時間已然很久了,冰洛已死了四年了,但那一幕依舊在心中回蕩,每一次回蕩都足以讓人心痛。
他也曾想過,不止一次想過,自己為什麼這麼弱?
但理智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沒有這麼簡單,所有的地位、實力都必須要用汗水去堆積,用鮮血去浸染,用命去拚。
所有的所有都不會從天而降,就像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隻有積累足夠了,才會有收獲。
所以他雖然急切,但他終究在一步一步的走,從天州到神州,從神州到贏都,從贏都到玄州,從玄州到地州。
路走的越多,經曆的越多,人自然就會變得強大。
誰也不知道,這些閱曆,到最後會給人怎樣的饋贈!
如寧丁,他的經曆,也會給他饋贈。
寧丁放下了手中的酒壺,沉聲道:“我要跟你去神都!”
“嗯?”辜雀眉頭頓時一皺。
寧丁道:“韻兒走了,我再無牽掛了,我要去見識見識天下第一大城的風采,我也想去看看天下最優秀的青年強者!我要參加聖地會武!縱然不敵,也能獲得一身感悟!”
辜雀點了點頭,道:“不錯,聖地會武你確實應該去,但你要想好,跟著我會有危險。”
寧丁大笑道:“辜雀的大名早就聽過了,危險麼?我正想遇到危險。”
辜雀一笑。
他當然知道寧丁的想法,柳韻死了,他心中有氣憋著,想要殺人飲血!
自己何嚐心中沒有一口氣憋著?何嚐不想殺人飲血?
“這易容陣法是否可以瞞過天虛子?”辜雀淡淡出聲。
寧丁眉頭一皺,忽然朝後一望,隻見回廊之中空空如也,良久之後一個身影才站了出來。
顧南風皺眉道:“你小子是怎麼知道老子來了的?我雖然遠未到達巔峰,但也不該是一個寂滅之境的人可以察覺到的。”
辜雀淡淡道:“持劍譜,觀山河雲變,我於巨鹿山巔枯坐十日十夜,靈識愈發敏感了。”
顧南風搖了搖頭,道:“瞞不過的,陣法終究不過是道而已!其他人看不出來,是因為他們陣法造詣不如我,同時也沒有自己道。而天虛子已是神階,當然有自己的道。”
辜雀道:“我無法預測他是否會出關,若是真的駕到,你就算擺明身份,也要攔住他。”
顧南風皺眉道:“他是洞喜子的徒弟?”
辜雀道:“是,他是洞喜子道君最年輕的徒弟。”
顧南風道:“既然如此,以我和洞喜子的交情,他還必須給我幾分薄麵!否則他以後見到老師傅可不好交代。”
辜雀歎了口氣,看著滿天星辰,道:“一切就在明日了。”
寧丁道:“之後的計劃是什麼?”
辜雀歎道:“不知道,無論我與溯雪結果如何,反正都要盡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