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怕了!
他不敢不把絕夏的話放在眼裏。
於是濃鬱的生機灌注進去,天眼虎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睛終於又緩緩睜開。
雙眼渾濁,已在生死之間,沒有命格的神獸,死亡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朝四周一看,頓時便看到了辜雀和媚君,於是一切都清楚了。
他隻是搖頭苦歎,沒想到還是白費了。
一步一步,朝著囚車走去,軒轅辰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他才咬了咬牙,大聲道:“班師回朝!”
於是號角起,傳遍天地,軒轅辰一馬當先,懸於天空,身旁八大供奉氣勢如虹,陰先生伴他左右,直接朝神都而去!
大雪飄飄,寒風呼嘯,天地之間仿佛湧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悲愴。
辜雀和媚君死死緊抱,對方的身體都很寒冷。
一切都白費了,都結束了,這一次,終究還是以自己失敗而告終。
媚君喃喃道:“辜雀,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辜雀道:“生與死,本就是人間最常見的事。”
媚君的臉貼著辜雀的臉,輕輕摩擦,像是在感受最後的溫暖。
她緩緩道:“可是我該死,你卻不該死。”
辜雀道:“沒有什麼該死與不該死,隻有勝於負,成與敗,隻是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下你來。”
媚君慘然一笑,緊緊抱著辜雀,眼淚無法止住,喃喃道:“好,你保下我來,將來,待我替你報了仇之後,我便再下來陪你。”
辜雀看著四周的風雪,忽然覺得這麼些年過來,一切猶若夢幻。
或許隻是做了一個夢,在高考的考場上,自己睡著了而已。沒有什麼時空通道,沒有神女宮和冰洛,沒有這一切的一切。當自己閉上眼,再睜開眼,眼前恐怕還是考場。
他忽然覺得恐慌。
隻因,他已然舍不得這個世界。
舍不得這個世界的種種,舍不得一個個人,情人,兄弟。
曾經那麼想要回家的自己,如今卻舍不得了。
他看著媚君精致的臉,輕笑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麼?”
媚君一愣,隨即笑道:“怎麼會記不得,背個大棺材走來走去,人家這才找上你。”
辜雀低聲道:“那時候你笑得好嫵媚,好誘人。”
媚君緩緩低頭,歎道:“可是人一旦有了愛情,總會多許多煩惱,我也想笑,但隻是隨著你笑。”
辜雀忽然道:“記得韓秋麼?”
媚君點了點頭,道:“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生平第一次自卑,為什麼有一個女人,樣樣都比我好?”
辜雀道:“不,我的意思是,你記得最後一次她離開的時候嗎?”
媚君道:“怎麼了?”
辜雀看著天空,喃喃道:“她說:‘經此一別,不知要有多久才能見麵,我隻說兩個字,堅持’。”
媚君愣住了,她看到了辜雀的眼睛。
那一雙眼睛竟然不再渾濁,不再無神,像是在發光!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光!
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在囚車之中的俘虜,而是在戰車之上的將軍!
隻因他的眼睛還有光!那是一個人生生不息的命運之火!
而辜雀的眼睛已然看向了前方!
媚君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