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也走了,她為自己解決後顧之憂去了。
前方密林黑暗而幽深,月光如殘雪灑下,一束束把整個森林照出密集的斑駁。
夜清冷,遠處人聲鼎沸,天眼虎的聲音隱約傳來,而這森林之中卻顯得愈發安靜。
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
一時之間,他似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當初。
當初從天州雪域一路南下,背棺而行,便是這般光景。
那時候自己還未曾遇到天眼虎,未曾遇到韓秋,未曾遇到媚君,那時候陪伴自己的隻有風雪和銅棺。
天地寂靜,自己孤身一人走來,如今想來,依舊如夢幻一般。
辜雀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毅力的人,在穿越之前,高中的學習生涯已然讓自己屢次頹廢,仿佛任何一個困難都可以讓自己愁眉不展。
但現在才明白,原來每一個人都是有毅力的,隻是很多人都沒有遇到自己一定要去奮鬥的東西。
當事情過後,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自己完成了從來不覺得可以成功的事。
人生或許就是如此吧!經年來,身份大變,自己心中難免浮躁。
此去西境黃州,是否可以如當年一般,重拾心境,讓自己徹底升華?
破入神階在即,心境問題極為重要,也該重視重視了。
他右手一揮,銅棺已然重重落在地上,那古樸的材質上刻著神秘的符文,自己從來沒能弄懂它。
把冰洛的身體從黑白雙環中抱出來,輕輕放在銅棺之中,顧南風所刻的時空陣法依舊生效,她依舊睡得安詳。
世事纏身啊!
他心中輕歎一聲,最近六年多,三年沉睡渡劫,一年隱居穩定心境,再曆法祖墓變,最終又兩年征戰,一統罪孽森林。
懷念,的確少了。
他輕輕一笑,緩緩蓋上了棺蓋,蹲下,猛然把銅棺扛了起來。
壓在背上,並沒有任何感覺,自己真的變得強大了。
可是所謂煉擇,這樣是不行的。
元氣在內斂,在漸漸散去,最終把修為降到了極變,那一股沉重的壓力已然襲來。
熟悉的感覺。
辜雀一步一步,朝森林之外走去,然後停下。
前方是百萬精靈齊齊跪地,銀芽坐在天眼虎的背上,懸立於天地之間,正俯瞰大地。
看來一切都很順利,隻是現在天眼虎終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了。
生命,都將漸漸有了自己的追求和使命。
辜雀回頭,背棺而行,順著老嫗的路,順著媚君的路,一步一步朝西而去。
銅棺很重,但自己的身體卻強大了太多,他隨手劈出了一根長達百丈的石柱,穩穩立在銅棺之上。
重量終於夠了,並且還需要掌握平衡,不讓其倒下。
林密草繩,還要規避一根根樹枝,實在無法規避,則需要讓石柱朝前壓去,而自己的身體需要瞬間跟上,再次保持平衡。
很艱難,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並沒有意義,但辜雀相信,這一路走到黃州,自己的心性將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子!你他媽別死在離火聖山了!有事兒給個信兒,老子立馬殺過來!”
天眼虎的聲音響徹天地,自後方天地的盡頭傳來,辜雀仰天長嘯,以作回應。
山路當然不好走,忽高忽低,甚至根本無路,隻是前方傳來一陣濃鬱的血腥味。
辜雀眉頭微皺,頂著銅棺石柱,大步朝前而去。
一口天河銀瀑倒掛,垂天而落,砸在水中發出轟隆巨響,漫天水花激射,水霧氤氳方圓千丈。
大地碎亂一片,溝壑縱橫,巨樹倒塌,一條長達百丈的蛟龍靜靜躺在地上,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