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雄奇,壯闊宏大,氣勢磅礴,壯麗偉岸,偉大的昆侖聖山,神魔大陸最著名的山脈之一,就橫亙在大地的前方。
它像是一座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巨龍,傲然蔑視著天地眾生,每一寸肌膚都在宣告著它可怕的偉大與不容褻瀆的威嚴。
其中古樹參天,飛鳥縱橫,走獸嘶嘯,無盡的生機傳來,這是一片祥和的淨土,是一片生機勃勃的世界。
一座座樓宇直衝天霄,金光燦燦,仙光隱隱,當年自己來這裏時,還隻是一個寂滅之境的小修者。
那時候,自己認識了贏都七皇子贏風,和溯雪拜堂成親,寧丁、柳韻,這一個個名字他都記憶深刻。
他還記得噬空蝶王,還記得新娘溯雪,還記得洞房花燭,還得流川子殺上玉虛宮。
林密草深,已是初春。
雖是初春,寒意仍重。
又是清晨,朝陽未出,林間草木蔥蘢,霧氣氤氳,濕氣撲麵而來。
毒蟲橫行,瘴氣濃鬱,常人根本不敢進這深山老林。
小屋木桌,簡陋不堪,難以擋風遮雨,但一個偉岸的身影已然不知道生活了多久。
或許是十年,又或許是二十年?
單調的日子一直重複,該有的記憶都漸漸消失,時間當然也會變得模糊。
他已然很久不喝酒。
他本是嗜酒如命的人,但早已不喝酒,隻因自己的妻子在麵前。
妻子並不說話,隻因早已深埋大地,隻剩低矮的土堆和斑駁的墓碑。
墓碑上有字,亡妻二字尤為顯眼,一個人,在墳墓麵前居住數十年,這該是有多大的執念?
流川子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道:“你來了。”
四周無人,他像是自言自語,大地無聲,一個聲音終於傳出。
“我來了。”
辜雀緩步從林間走來,手中提著一根木棍,把荊棘斬碎劈斷,開出一條道路來。
流川子淡淡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在領悟本源?”
辜雀搖頭道:“並不知道何為本源。”
流川子道:“那看來已然有很大收獲。”
辜雀輕輕一笑,緩緩道:“並不知何為收獲。”
流川子沒有說話了,他是過來人,他當然知道並不知何為收獲,則就是最大的收獲。
辜雀有酒,就在黑白雙環之中。
他並沒有拿出來,或許年輕時也曾開心飲酒,或許也曾因愁飲酒,但現在兩人都清楚,對方不想喝酒?
是老了?還是頹圮了?
亦或者,世事滄桑,該舍棄的東西,就該舍棄了?
不知道,不明白,事實上不知道和不明白,才是一個人對這個世界最大的領悟。
“來看玉虛宮掌教?”
流川子輕輕出聲,他的臉上並沒有表情。
辜雀點頭,緩緩道:“十多年沒見她了,心頭頗有虧欠,突然趕來,心頭卻反而有了懼意,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
流川子道:“至少你還有懼意,還有愧疚的對象。”
說到這裏,他看向那低矮的墳墓,輕輕道:“可惜我,隻能守著她,陰陽相隔,淒涼難話了。”
辜雀搖頭道:“溯雪一直是很懂道理的人,也一直善解人意,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愈發虧欠。”
流川子置若罔聞,隻是淡淡道:“當年六朝聯軍共伐罪孽森林,你來請我幫忙,我也去了,你答應我的事,還算不算數?”
辜雀頓時正色道:“當然算數,我辜雀答應的事,一定做到,但是當時我說過,有希望,但沒有把握。”
流川子道:“我早已沒有了希望,你能給我這個希望,我已然很感激。我說話算話,如果你真的能夠實現我的夙願,我流川子這條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