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才真正理解天姬,他這時候才真正原諒天姬。
之前瑪姬曾對自己說過,耶梨也曾對自己說過,說瑪姬因為責任太重,太過於孤獨,需要隨時保持清醒和冷靜,久而久之養成了這種淡漠的個性,說自己應該理解她,體諒她。
自己不懂這個道理,不屑一顧。
但是這個時候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也走上了這條路。
而自己看到被抹去的時空,相對於天姬的見識來說,實在微薄的可笑。
自己尚且如此,又何況她?
他承認,自己不恨天姬了,甚至,有點同情她了。
在寥寥幾次見麵中,她也曾無意間露出過自己孤獨而脆弱的一麵,自己並未放在心上。
現在懂了。
他看向銅棺,心變得平靜下來,輕輕道:“瑪姬,你用隕落的代價,讓我再一次認清了自己,讓我沒有步入天姬的後塵。”
他的身體開始恢複,獠牙不見了,額頭的黑紋也漸漸消失了。
他找到了自我,他已經走自己一直走的路,一個修者的路,一個人的路,永遠飽含情感,永遠熱淚盈眶。
一切的準則,都是自己心中的原則,這才是自己。
他體內的混沌之氣開始澎湃,莫名其妙澎湃開來,各大經脈壁障有一種脹痛感,有一種迫切的欲望想要突破。
天人之境,自己唾手可得。
但不是時候。
辜雀搖了搖頭,腦中忽然又想起了瑪姬的臉,其實他一直明白瑪姬為何願意幫自己,哪怕是死。
他以前覺得自己有溯雪她們已然足夠,人不該貪心。
但原來這不是貪心,這是一個人的情感到達一定程度之後的自然產物,就像雲積累起來會有雨,河流彙聚則成湖。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說來說去,終究是自己迷障了。
“喂,你還要發呆多久啊!”
神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辜雀扛起銅棺,緩緩轉身道:“這一戰,我神魔大陸認輸,你驚才絕豔,無人可敵。”
“啊?”
神秀急了,連忙道:“可是我答應了持國那老頭要殺她的啊!”
辜雀道:“你做到了,隻是我救了她。”
“可是......”
他話沒說完,辜雀已然厲聲道:“你若還有要殺人的念頭,大可盡管一試,若是持國大主宰不服,他親自出手也沒關係,我辜雀就在這裏,絕不離開!”
神秀眉頭一皺,想了想,道:“說得也是,我是出了殺招,隻是鎮界靈柩棺出現了而已,持國老頭子想必也沒什麼可說的,老子沒有食言。溜了溜了,天主要來了,我就死定了。”
說到這裏,神秀拍了拍屁股,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他的個性就像個孩子,但顯然又已經看透了萬物,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但一個人都沒殺死,這個結果拘屍顯然無法承受,他大步朝前,沉聲道:“中州大帝,你破壞比賽規則,當......”
他話還沒說話,辜雀便豁然回頭朝他看去,目光之中紫藍之光閃爍,方圓數十裏大地各處都忽然湧出一道道恐怖的元氣巨浪,大地、虛空都在顫抖。
這一道目光根本無法形容,像是有一種莫名的氣質,竟然讓拘屍忍不住倒退數步,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