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誌混合著無盡的混沌之氣,衝破了可怕的桎梏,達到了未至的領域。
在那四麵天碑降下,宣告辜雀罪無可恕的同時,他已然僵住了。
就像是活躍的生命瞬間被閃電擊中,整個人變成了雕塑,沒有了一絲聲息。
四大斬道強者看著四麵天碑,心中早已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什麼樣的天人劫,竟然能把四麵天碑引動?
不重要了,原因他們已經無心去探索,他們更好奇的是接下來會怎麼樣。
而此刻辜雀,當然也並不是因為天碑降臨而無法動彈,他隻是肉體被封閉了,失去了一切外部知覺。
他隻能感受道,一股股可怕的魔誌力量和混沌之氣,在未知的經脈之中不斷沸騰,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受。
腦中轟隆作響,像是世界都隨著靈魂炸開,然後有一雙大手蹂躪著他們的外形。
接著狂風怒號,又把一切吹散,到頭來一事無成,萬無蹤影。
晉升了,突破了,得到了什麼?
辜雀在無垠的識海之中尋找著。
可是當風吹過之後,一切的塵埃都不見了,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虛無,天地上下、寰宇四方,唯有一個空字。
後方的境界都是模糊的嗎?難道自己真的走錯了?
可是依照《道衍》的推算,這分明是一條通往大道的路,雖然艱難,但一定是正確的路。
莫非說,空,便是這一條路開啟的正確方式嗎?
那自己舍棄一切,到底得到了什麼?如何去利用這個空呢?
他走的是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路,他沒有前人的經驗,也沒有韓秋和羅鯉那樣可怕的天賦與智慧。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隻是恰好意誌堅定一點,恰好學會了忍受。
但他似乎又發現了另外一點,自己或許還有真誠,對道的真誠,對生命最理性和最感性的看待,對真理的守護和內心的堅持。
所以現在自己是否在半途之上?是否一切的空,隻是對寂寞的考驗,對孤獨靈魂的考驗?當我繼續走下去,會不會又有新的東西出現?
辜雀不止一次說過,《道衍》不單單是武學,更是哲學,是一種思考方式。
故思考,才能給他帶來最大的解惑。
他開始往下走,空寂的識海一片虛無,一切都沒有變化,甚至給人一種像是在原地踏步的感覺。
並不心悸,跟隨著道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四周的虛無也終於在變了。
黑暗之中,忽然滲出了一滴滴鮮血,猩濃惡臭,又像是活的一般。
辜雀眉頭緊皺,依舊不停歇,而更多的鮮血浮現,辜雀的眼前,竟然顯現出一張張人臉。
他愣住了,這些人臉和當初天老在神州斬斷自己命數之時何其相似,都是那滿麻木,如行屍走肉般,灰暗而沒有一絲生機。
他們眼中甚至連恐懼都沒有,有的隻是亙古不變,是死亡。
辜雀閉上了眼,而這一張張人臉似乎還在,這些到底是什麼人?亦或者是我的心魔?魔誌?
辜雀不明白,但此刻他不想去明白,他隻想走著。
於是繼續朝前走,人臉似乎在緩緩退後,像是在哭泣著,肌肉和神色也開始扭曲起來,像是在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辜雀看到了屍體。
一具具漂浮在前方的屍體,混著如浪一般的猩濃血水,形成一幅令人恐懼的畫麵。
他看到了屍體的盡頭,是一個幽深的黑洞,像是一個宇宙漩渦,極速扭動著,快到幾乎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