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力量也不知道是有多強,辜雀竟然用胸膛硬生生頂了下來,一步都沒有退後。
隻因他看到了這個白衣女子的臉,那一瞬間他就知道,這個人應該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是自己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人。
所以他去了,沒有任何猶豫。
所以他擋住了,沒有後退一步。
可這股力量實在太可怕,竟然將他整個胸膛都融化了,所有的肋骨都沒了,隻剩下最短的骨杵,而脊梁承受了殘餘的力量,也缺了一個大口。
所以他無法支撐他的身體了,他隻能跪了下來,整個人都承受著無法形容的劇痛。
“夫君!”
冰洛大喊一聲,連忙朝前撲來,卻被將臣一把攔住,他急忙道:“冷靜,冷靜,他現在受不住任何力量,你不能碰他,萬一散架了就麻煩了。”
而冰洛哪裏聽到這句話,她的心都碎了,她的靈魂也瓦解了,整個人隻剩下難以承受的痛楚,不停掙紮著想要朝辜雀而去。
她大哭著,不停喊著夫君,哭得肝腸寸斷,卻依舊無法掙脫將臣。
看到那幹枯的背影,近乎斷裂的脊梁,那跪在地上失去了一切的模樣,冰洛麵容扭曲,張大了嘴發不出聲音,最終一口鮮血如箭一般噴了出來。
“哇!”
她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淚流滿麵,痛哭流涕。
多少年了?四百年還是五百年了?從最開始神女宮相遇,那時候辜雀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孩子,整日和她鬧脾氣,最後慢慢改變,兩人相戀、相愛、相知,同床共枕。
後來自己寧願背叛師門也要長相廝守,卻逃不過命運的輪回。
躺在棺中,卻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夫君這一路走來,為了複活自己,三年背棺,闖遍神魔大陸,赴湯蹈火如兒戲,無數次陷入生死,最後卻殺出了個失去真我的自己。
後來又經曆了太多波折,兩人終於才真正重逢。
那一幕幕的感動全在冰洛心中記著,這是她珍藏的記憶,她最珍貴的財富。
她看著辜雀一步一步長大走到今天,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多麼不容易,她愛他,愛到甚至超過愛自己,她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卻沒想到會有今日。
自己最愛的人,在失去了靈魂的情況下,還能憑借身體的本能,為自己擋住危險,正跪在前方。
這種痛楚冰洛正在體會。
她雙眸血紅,雙眼流出血淚來,瞳孔死死鎖定著那深邃的黑洞,一字一句道:“不論你是誰,無論你們是誰,我天姬都會要你們付出萬倍的代價!”
她此刻自稱天姬,也正是一種宣誓,一種不含任何感情的宣誓。
她沒有多想,而是一把推開將臣,連忙跑到辜雀身旁,看著這張枯寂的臉,像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冰洛就感覺心在抽痛。
她眼淚又落了下來,顫聲道:“你怎麼這麼傻啊,我的夫君,妾身哪怕是死一萬次,也萬不願你受一點傷害啊!”
辜雀當然沒有說話,而冰洛看著辜雀,輕輕搖了搖頭,道:“傻子,這天下冰洛誰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你,你千萬不要有事,你一定要站起來,你的妻子等你呢。”
“都兩百多年了,你說你去哪兒了你,妾身好想你,我......”
她嗆得說不出話來了,唯有任眼淚橫流。
而辜雀忽然抬起了頭來。
他睜開了眼,那一隻眼睛是黑色的,是深邃的,正好與冰洛滿含眼淚的目光對視。
就這麼對視著,兩人都僵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辜雀忽然悶哼一聲,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你怎麼樣?夫君!”
冰洛輕呼一聲,連忙低頭一看,隻見辜雀身上的魔骨忽然散發出璀璨的黑光,那一根根骨骼竟然在瘋長,速度快到極致,竟然瞬間便把所有的骨骼全部都長了出來。
將臣瞪大了眼,忍不住驚呼道:“連死道魔骨都能自動生出?我的天!”
辜雀猛然站了起來,如魔神一般站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唯一的眼睛愈發深邃。
他骷髏一般的手忽然伸出,拉住了冰洛的衣襟,將其拉到身後,而自己則提著石刀,大步朝前走去。
冰洛臉色一變,不禁道:“夫君,你要去哪裏?”
將臣沉聲道:“天姬姑娘,他死道魔骨,不死不滅,不壞不朽,靈魂更是強大無比,再加上有這樣一柄可怕的邪刀和那一本上古死書《諸天生死簿》,即使是放眼整個宇宙,能殺他的又有幾人?你又何須為他擔心?”
“你若真是想幫他,倒不妨去南河以北的天墮星係,他的五個女人被他裝在鎮界靈柩棺裏踢了過去。天墮星係是南部星域的中心,強者無數,她們並不安全。”
冰洛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走,有銅棺在沒有可以動得了她們,況且還有耶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