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進度為F(二)(1 / 2)

唐果走到病房門外,手裏還殘餘著水仙花的香氣。她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自來水嘩啦啦的衝了十多秒,一直掐到她指節發白才停下。

\t這是她第二次光顧醫院,上一次她在市立醫院的惡作劇把伊媛嚇得魂不附體,她躲在走廊的另一段都能聽到她淒厲的尖叫聲。用的道具是一隻死烏鴉,她從醫院後的樹林裏隨便撿來的。那些不太有人光顧的地方成了藥水瓶和廢棄針管的樂園,時常有鳥雀因為口渴啄食藥水然後被藥死的情況。如果能再給她一點時間,那種黑色的凶煞般的烏鴉她能撿回來一麻袋,然後挨個鋪在伊媛的病房前。這樣她出門的時候踩到的就不是一隻,而是整整一群屍體。

\t但是時間太緊迫了,她已經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偏偏是在回家前有限的那一點時間裏被她看到伊媛住院了。因此隻來得及匆匆整一下她,讓伊媛吃了點苦頭。

\t她還不想為了複仇去影響和家人的團聚,那樣也實在不值得。

\t從唐果的中學時期開始她就覺察到了自己和別人的不一樣,她個子瘦小沒有力氣,很容易成為男生幫助的對象,然後遭到女生的群嘲乃至是欺淩。她呆在畸形的狀況裏越久,學會的自保的辦法就越多。她的數理化成績一直不錯,再後來她開始利用自己學到的東西保護自己。當廁所有人朝她所在的隔間裏潑水的時候,她就扔一隻自己提取出來的二氧化碳試劑出去。那些人看到白色的煙霧以為是什麼有毒氣體,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唐果躲在隔間裏拚命捂著嘴笑,她的特長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她也不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弱者了。

\t這種揚眉吐氣和複仇的微妙快感支配著她,讓她愈發的對用另類方式懲罰仇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前不久被劫持的事情成了一個導火索,被發配到外地讀書的唐果終於又有了新的關注點,她又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複仇了。

\t伊媛開始接二連三的倒黴,先是在醫院裏撞邪,然後又在商場裏遭遇了一次靈異事件。那些紅色液體都是她調配處的硫氯化鐵溶液,在黑暗的環境下看去就和真正的人血差不多,雖然馬上就會被看出破綻來,但是還是把伊媛嚇得近乎神經失常。

\t唐果從包裏掏出紙巾擦手,把每一個角落和縫隙都擦得幹幹淨淨。學過化學的人都知道強迫症,教學多年的化學老師拒絕用化妝品,家裏有化學專業的人會把油鹽醬醋擺得整整齊齊標簽朝外,倒水的時候會輕微的朝下撇一下。這些都是化學為他們帶來的強迫症。

\t唐果的強迫症就是惡作劇為她帶來的快樂,那種把人慢慢而無微不至的摧毀的感覺,比得上看任何一次多米諾骨牌傾塌。

\t她把手上的東西洗掉,確認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沾在上麵為止。

\t伊媛以後會無限的為她的壞習慣後悔,傷疤是不能通風和暴露在空氣裏的,否則細菌極易進入傷口造成感染。而伊媛毫無防備的就因為她的眼淚把傷口展示了一遍。

\t唐果的手伸過去,指尖細微到看不見的東西就落進了她即將愈合的傷口裏。那是她在超市買來的白砂糖,隻在手指縫裏藏了幾十粒——因為多了會被發覺,太多的白砂糖沒法立刻融化,附在傷口上就會露陷。

\t鹽有消毒的作用,戰場上沒有傷藥處理傷口的時候都會用鹽來代替,某種程度上可以殺菌。但是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t至少那種嚐起來甜蜜的東西並不能幫助傷口愈合,相反的會沉澱在膿液裏,讓結痂的過程變得倍加痛苦。

\t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t伊媛現在是這樣,過去的她又何嚐不是這樣。

\t你在哀歎自己的不幸的同時,就沒有想過自己給他人造成的不幸嗎?

\t沒有相對的覺悟,就隻能受到命運的裁決。

\t白金蘭趴在課桌上不敢抬頭。本來她的座位就在角落裏,這下就更不起眼了。站在講台上都未必能一眼看到她。

\t能消失才好呢,她默默祈禱著,別注意我,別注意我,就當我不存在吧。

\t伊媛受傷的事情造成的雙重影響,一是她失去了唯一的同盟,在F班的日子過的舉步維艱。二是班裏的同學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怪異,好像她才是罪魁禍首。

\t這件事情說起來也不奇怪,朱駿在班裏一向低調沒有惹過事,如今就因為一次火災而受了處分停課。但朱駿沒錯,扔煙花的人是白金蘭。

\tF班裏很多人這麼想,班裏的排外性在這個時候突出的暴露出來。朱駿不尋釁不滋事,暗地裏還是有不少同學傾向於他。何況他根本沒有想過去整新來的同學,隻是被好事的人拿走用來利用了而已。那幾個策劃本次事件的人蠢蠢欲動,一直把話題朝著白金蘭的責任上推。生怕跟他們扯上關係。

\t畢竟是他們把煙花放進白金蘭課桌的,如果實在要論責任,他們該和白金蘭對半分擔。但問題就在於沒人想分擔,所以大家有意無意的就把罪責歸到了插班生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