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程亦心總算是睡著過去了,梁延東從床上起來,給她掖了掖被子,才出了房間,到陽台上。
點點的星光在陽台上亮起來,之前在房間裏麵,程亦心問他是怎麼處理外公外婆那邊的事情。
自然是不能用一般的辦法去處理,他在外公外婆家外麵守了一晚上,然而第二天還是沒有得到他們的見麵,他又在那邊等到了下午。
下了雨,也虧得這場雨,因為外麵沒有任何遮擋的地方,梁延東被淋得渾身濕透。
老人家也是心腸軟的,想到這個孩子現在是程亦心的丈夫,雖然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不知道,但也不忍心讓孩子受那麼大的苦。
終究是讓梁延東進了房子,後來他說了很多,代梁家的人向外公外婆道歉,希望得到他們的原諒,並且告訴他們,小叔叔已經因為內疚而自殺,爺爺也因病去世。
老人家始終沒有太為難梁延東。
最讓老人家動容的,並且不反對他和程亦心在一起的一句話就是:梁家讓程亦心從小就失去父母,他梁延東就用一輩子來補償她。
梁延東微微歎了一口氣,在黑暗中又抽了一口煙。
他的確可以用一輩子去補償程亦心,如果她願意的話。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不確定程亦心是否會願意放下心中的隔閡,就這樣處之泰然的和他在一起。
一段經曆太多磨練的愛情,終究不如平平淡淡來的好。
“嗨!”就在梁延東深思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個打招呼的聲音。
梁延東是臥底出身,早年就練就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如果不是剛才想事情想的太出神,早就察覺到了身邊有人。
有人不是別人,是尹文炎。
因為酒店的設計,兩個陽台是靠在一起的,而陽台之間隔著一個懸空的大概一米左右的空隙,如果要強硬過來呢,說不定會從中間這個空檔裏麵掉下去。
這裏是二十二樓,摔下去嘛……
梁延東掃了隔壁陽台上的尹文炎,“陰魂不散。”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見過犯人的,沒見過尹文炎這麼犯人的,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
孜孜不倦是不是他們梅花幫的傳統?
“睡不著啊?”尹文炎倒沒有在意梁延東的冷言冷語,他好像心情不錯。
應該是見到梁延東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就開心,因為這離他的目標又進了一步。
要是梁延東整天笑容掛在臉上,尹文炎才會不開心。
梁延東沒有理會尹文炎,打算往房間裏麵走去,他想要換個酒店,或者包下整個一層,反正就是不能讓尹文炎住在他們這一層。
“我知道你煩,要我是你,我也覺得煩。”尹文炎對著梁延東的背影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挺自私的,你明知道這樣你和亦心兩個人都很辛苦,你還要把她留在你身邊,這和當初的我有什麼不一樣呢?你還不如學學秦昊燃,放手就好了,默默的為她付出,關心她,我覺得秦昊燃比我和你都強太多了。”
尹文炎搖搖頭,語氣中聽不出是無奈還是認真。
梁延東轉過身,看著隔壁陽台上的尹文炎,想生氣,可發覺尹文炎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錯。
他重新回到陽台邊上,一手靠在扶手上,看著對麵的尹文炎。
“你愛她嗎?”他在問另外一個男人愛不愛他的太太……
尹文炎聳聳肩,大概知道梁延東就是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並沒有覺得很意外。
“為什麼不愛。”他回答的理所當然,好像找不到一個理由去不愛程亦心。
“秦昊燃也愛,但還是放手了,你也應該像他一樣,離她遠遠的。”梁延東沒好氣的說。
他以前很多時候都在和罪犯打交道,現在還隔著一個一米的距離和一個警方頭號目標談話,談的內容還是讓他離他太太遠一點。
能不能認真一點?
“你怎麼不放手?”尹文炎反問一句,他估計也覺得挺有意思。
“你就不能好好犯罪,整天兒女私情,你父親要是知道,都要氣的從墳墓裏麵爬出來了。”梁延東知道就算再和尹文炎說什麼,他也不會鬆口,不知道這個人怎樣才會放棄程亦心。
“他爬不起來了,當時是火化的,一堆灰,你不是親眼見到的嗎?”
這個還真不是玩笑,尹文炎的父親就是在警隊一堆領導的見證之下火化的,畢竟叱姹風雲一時的梅花幫幫主,最後不過是化作一縷青煙。
“我再申明一次,我是良好市民,如果你繼續說我做一些違反社會治安的事情,我可能會告你誹謗。”尹文炎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說著。
他整個人,有時候都不明白,他究竟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但是不管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梁延東也不會讓他繼續靠近程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