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下。
一座靈堂冒著黑煙憑空騰騰出現。
在廢墟裏。
“孽障!陰間地府,你不去,是想斷了重新做人的機會嗎!反倒殘害生靈!”
黃袍老道道。
陽光下,陰氣翻湧。
一男子跪在地上,在燒著紙錢。
時不時哭啼。
旁邊的十具花圈,有彩色掉落。
男子猛的回頭,他麵上猙獰,有血沾著。
“這就是所謂正道!我不殺,那我還是為人子,為人夫嗎,當我親死妻亡,特麼有正道嗎!”
歇斯底裏。
“哈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我還是一個鬼!”
老道冷哼,“天自有定數,自有因果,豈能是你可違背,人死入陰間輪回,這鐵律!”
“這七人的命數有陽間正法判定,你,本不該幹預。”
七鬼的臉瘋狂到了極點,都有了扭曲。
“許斌!你不得好死!”
“不!”許斌驟然站起,全身流出黑氣,陰森的恐怖,如斯。
他拿起三塊牌位。
“老頭,我父親,我母親,我妻子被他們害死時,你怎麼不出現!不懲惡揚善!”
“你可知,我生前有多大痛苦,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無力!”
“這七人在田家垌為惡不作,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息!”
正是這時。
一個年輕夫妻路過。
“終於死了,還田家垌一個太平晴天,真不知道是誰做的,好好!”
“死了七個人,很嚴重。”
“不管是誰做,因為一定會有人做,這是遲早的事。”
夫妻倆拎著紙錢,鞭炮,水果,酒。
“哎。”一聲歎息從這個儒雅男人喉嚨裏發出。
女人握緊他的手。
“許斌,你可以安心了。”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二人看不到靈堂,看不到黑霧繚繞的許斌,看不到老道,看不到七鬼。
他們的眼中,隻有一個位置,那就是許斌的家。
那座孤零的樓房。
紅磚鋼筋四散。
惆悵,悲傷。
男人徑直走去,孰不知許斌就在他的身邊。
“來,兄弟,這是你最喜歡的瀘州老窖,小弟不會喝酒,但今天豁出去了。”
“不醉不歸!”
“許斌!你特麼怎麼就走了呢!”
哭了,一個家庭的頂梁柱哭了,聲音有著哽咽。
女人沒有阻止,是安靜的擺上水果,燒起了紙,點上蠟燭,她也是眼圈微紅。
有時候吧,男人也哭。
這個男人說的不是剛入社會的那種,而是成家立業之後。
這個時期最容易深刻回憶。
張江想到小時候被欺負,是許斌幫他,是他跟著自己一起挨打,一起反擊。
長大了卻因為種種,很少聯係。
但他沒有忘記。
沒有。
沒有……忘記。
“好好的一個人,就那麼沒了……”
眼鏡起霧。
哭的泣不成聲。
往日這位好朋友的一幕幕,回映在腦海。
“小江,要想長江一樣,一往直前,要保護好自己,別畏畏縮縮的,弱者隻能被欺負的份。”
這句話是那一天離別,許斌拍著他的肩膀說的。
至今清晰……在目。
“幹!”
舉杯,滿滿一杯。
張江辣著肚子,灌了。
下去。
許斌默不作聲。
他眼裏同樣有淚。
“我沒有做錯!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