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薑小思’的小女童攥緊了手中那顆隻比雞蛋大一點,還沾滿了泥土的山紅薯,然後漲紅了臉說道:“這、這是我先得到的,憑什麼給你。”
這顆紅薯是今天傍晚她和同伴李小羊,從附近的山上好不容易才挖到的。
本來薑小思滿心歡喜,心想今天晚飯能夠和娘親多吃一點,可誰知剛走到村口,就被劉力家的二兒子劉小蠻攔了下來,看他盯著自己手中紅薯那副貪婪的樣子,薑小思就知道他肯定又被他娘罰沒有晚飯吃了。
劉小蠻今年七歲,家中有個身為獵手的老爹,附近十裏八村,每次打獵,都會請他前去,因此家境還算不錯,不說大魚大肉,但偶爾也能吃上幾頓山珍野味,遠比薑小思這種貧寒家境強得多。
劉力身為附近少有的強壯獵手,雖然能夠以此為生,但狩獵凶獸,經常會碰到生死險境,自然不希望小兒子走了他的老路,為此,每年都會將一部分打獵而來的山珍野味換成金幣,供劉小蠻念書。
可劉小蠻人如其名,蠻子一個,對讀書一竅不通,平日裏撒潑搗蛋倒是一頂一的能手,這不,今天因為沒背下來私塾中先生教的古詞,被打了十個手板不說,而且還被娘親罰晚上不許吃飯。
肚中饞蟲被勾起的劉小蠻閑來無事在村口晃悠,正好看到薑小思和李小羊拿著山紅薯回來,雖然山紅薯不怎麼大,味道也不怎麼樣,但蚊子腿再細,好歹也是塊肉啊,總比晚上餓肚子強不是?
於是就發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給我拿過來,說那麼多廢話幹啥!”劉蠻書讀的不咋樣,力氣卻很大,或許繼承了獵手老爹的優良基因,此刻他猙獰著一張小臉,將薑小思手中那顆山紅薯搶了過去,並且野蠻地將後者推翻在地。
薑小思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上沾了一身灰土,很快就哭花了臉,衝著大搖大擺,正琢磨著上哪去烤紅薯的劉小蠻道:“劉小蠻,你等著,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娘親!”
“嘿,小爺怕你啊。”劉小蠻聽到這話卻是不屑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譏諷道:“你那寡婦娘親,這些年不知道克死了多少男人,就算我爹把你們趕出望月村,也不會有什麼人反對,相反,或許他們還會感恩戴德,說我爹替望月村除了一個禍害呢,所以說啊,你還是不要惹我的好。”
一聽此言,薑小思眼眶更紅了,眼淚就像決堤洪水不斷從小臉上淌下,模樣淒楚。
就在這時,薑小思的同伴李小羊,將自己挖來的山紅薯放到了薑小思麵前,這是一個不善言辭,甚至有些木訥的孩子,他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薑小思止住哭泣,止住傷心。
誰知薑小思並不領情,將紅薯推到一邊,依然低聲啜泣不止。
沙沙沙——
便在此刻,一陣劇烈的奔騰聲響從村口的土路上驟然傳來。
看到那匹白骨幽狼托著一位紅須老者洶洶而至,年幼的薑小思,還有一旁的李小羊卻是差點嚇得哭出聲來,顧不得逃跑,一個個都癱坐在了地上。
“欺負小姑娘,壞蛋一個!”
紅須老者停在薑小思身旁,目光望向還未走遠的劉蠻,旋即探手而去,手臂頓時延伸出去,如同藤條似的,纏繞住了劉蠻的身體,將其嗖的一下抓了回來。
“啊!”
劉小蠻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失聲尖叫,立刻哭了起來。
“媽呀,妖怪!都是妖怪,爹,爹你快來救我啊!”劉小蠻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聲音傳遍整個村落,隨後褲襠之中滴出了幾滴淡黃色的液體,神色驚恐至極。
見到這一幕,紅須老者眉毛微微皺起,狠狠甩了甩劉小蠻,企圖將他身上的液體還有騷味甩幹淨,皺眉道:“小鬼頭,你給老祖我閉嘴,不然的話,老祖就把你的舌頭割成八瓣,然後捆成麻花的樣子。”
劉小蠻聞言大驚,渾身打顫,雙手趕緊捂住嘴巴,果然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了,隻是默默的流淚。
紅須老者一手拎著被嚇壞的劉小蠻,一邊笑眯眯地看向薑小思,問道:“丫頭,剛才這小鬼是不是欺負你來著?”
薑小思顯然對眼前這位造型怪異的紅須老者充滿畏懼,縮了縮脖子,然後搖頭。
“瞎胡扯。”紅須老者見薑小思否認,眼中頓時冒出不悅之色:“老祖剛才明明看到他搶走了你的紅薯,而且還放狠話,要把你娘和你趕出村子去,莫非是老祖眼花了?”
薑小思畢竟隻是個六七歲的孩子,看眼前這位紅須紅發的老爺爺模樣和藹,並且對自己沒有惡意,便放下了戒心,好奇問道:“老爺爺,你是怎麼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