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他抬頭,厲聲說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麼?你們要對朕做什麼?你們這些大逆不道的逆賊,你們是何居心?”
“百裏聶,你大膽!不錯,你曾經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可是京城大亂,是我入京回援,是我救下了京城百姓,是我力挽狂瀾。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是如此,我臨危受命,父皇傳位於我,自是順理成章。你可是不服氣?你們,是不是想要弑君?”
“豫王,我們來這兒,自然是來清算,你曾做過那些事情!”
開口的,卻是風徽征。
他言語鋒銳,眉宇之間透出了煞煞豔色。
一側頭,瞧著青麟。
“海陵青麟,你可有指證他之事?”
青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豫王百裏炎,因為私欲,玷汙人妻,欺辱海陵郡主蘇葉萱!”
“是他,指使蕭英,害死蘇家全族及忠心部屬!”
“是他,為掩醜事,指使人殺害蘇葉萱滅口。”
“是他,明知我等願意恭順朝廷,卻出爾反爾,坑殺東海士兵。”
“是他,殘害忠良,和逆賊聯手,害死自己親身父親,謀奪皇位。”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你造成這所有的悲劇,這一切是你造成的。
你讓多少人不幸、痛苦,而這都源於你的無恥和自私,因為你那一點克製不住的男人欲念。
所以,百裏炎,你必須得為你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百裏炎木然的聽著,聽著這個女人指控自己種種所為。
他容色漠然,驀然竟似嗤笑。
那一雙眸子,蘊含了縷縷寒光,充滿不屑。
他沉聲:“海陵逆賊,你說的話兒又有誰信呢?”
那樣子輕描淡寫的模樣,仿佛激起了青麟心口極悲憤且濃鬱的怒火。
隻想要,提出劍,一下子刺死百裏炎。
此刻,她的手腕卻被人扣住。
而她耳邊,更響起了男人溫潤而動人心魄的嗓音:“我可作證,阿麟所言,句句屬實,豫王殿下曾對我親口承認。”
風徽征冷若冰霜的俊雅麵容之上,驀然流轉了一縷說不出的厭憎,不動聲色說道:“長留王百裏聶,自然不會說謊。”
百裏炎腔調不覺說不出的怪異:“皇弟,你色迷心竅,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是說出這樣子的謊言。你以為,便可欺騙天下人?今日你們殺了我,你們都是逆賊,個個都有罪過。”
他輕輕的抬起頭,不自禁的眼底流轉了幾分的倨傲之色:“朕,是龍胤皇帝,豈容你們輕蔑羞辱?”
然而一道鋒銳淩厲的身影,卻擋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麵前光輝。
風徽征一身衣衫若雪,象征著他的公正嚴明,點塵不染。
他手中長刃,更不覺流轉了雪亮的光輝,蕩人心魄。
動手的既不是青麟,也不是百裏聶。
而是,有鐵血美顏禦史之稱的風徽征。
象征著今日除去百裏炎,既不是因為私仇,更不是因為什麼舊恨。
而是,他本來就作惡多端,罪孽深重,本就是該死!
然後風徽征長劍輕輕一舞,卻也是瀲灩風華。
而此刻殿外,薑陵禁不住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平時笑眯眯的臉孔,如今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惆悵。
他抬起腳,踢著那枚小石子,踢得老遠。
婉婉在他身後,擔切的瞧著他。
是,其實那個巫醫安然,就是她婉婉假扮。
所謂血脈心頭肉做藥引,也不過是婉婉胡謅。
可是那個豫王百裏炎,居然相信了,將這件事情當真。
為何這樣子的無稽之談,卻讓這位豫王百裏炎心裏麵相信了呢?
其實答案,原本十分簡單,百裏炎為了活命,可以犧牲任何東西。
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根本沒有絲毫的感情。
婉婉心裏麵不覺流轉淡淡的酸意,心尖尖忽而浮起了一股子的心疼。
心疼這個狐狸崽崽。
暗戳戳的,其實薑陵是個極心軟善良的人,是個重親情的狐狸崽。
她也猜得出,薑陵心裏麵不好受。
旋即,婉婉卻從背後,輕輕的將薑陵摟住了,溫溫柔柔。
“陵少,不要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