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塵在當天晚上就獲悉了發生在聖母教堂裏的慘案。
當時他正在一家廉價麵館裏吃著清湯麵,加半隻鹵蛋。值得一提的是,販賣四星暗屬性魔核所獲得的“一枚金幣,二十四銀幣,五十九銅幣”讓他又獲得了吃麵加料的經濟實力。
楊塵常去的這家麵館位於諾坎普城的一個偏僻角落,介乎貧民窟與市民居住區之間。麵館位於一座二層樓高的小洋房的底層。一樓擺設了幾張桌椅,時常會有些貧民來改善夥食,也會有經濟拮據的一般市民來這裏點些廉價麵條來節省開支。二樓則是麵館主人的私人住宅,包括了廚房。
麵館的擁有者是一名老人,出生在這座沙漠邊的城市,卻因為成為一名海員的夢想而少小離鄉,在鬢毛衰白之時才孤身一人回到了這座哺育了他的城市養老。
也並非是為了賺錢,他隻是為了緩解孤獨晚年的憂鬱而已,所以盡管麵館生意不錯,但他從未有過“努力經營擴大規模”之類的想法。
他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與自己麵館裏的食客聊聊天,吹噓吹噓自己少年時的冒險經曆,然後像個孩子一樣,在說完自己的經曆後,要求那名食客用他自己的故事來交換。
楊塵作為一名滿嘴跑飛機,同時又極其能編能扯的主,自然而然與那名老人成了好朋友。
這天,他雖然抱怨著“這麼小的鹵蛋應該白送才是”,但還是像個餓死鬼投胎一般飛快地吃著老人端上來的熱騰騰的麵條與鹵蛋,。
老人的麵條口感與口味都並不像是西方的菜式,反倒擁有著東方的味道。在楊塵的記憶裏,沒有宮廷菜式那麼精致細膩,也沒有現代菜式那麼千篇一律,每一碗麵都有細小的不同,都有著細微的情緒,讓楊塵時時會想到前世中他媽媽親手做給他吃的麵。
還記得楊塵在第一次吃老人的麵的時候,居然呆呆地愣住了,在麵條熱騰騰的霧氣後麵,莫名其妙地濕潤了眼眶。
“你一定來自很遠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自那以後,老人便很喜歡對楊塵說這句話。
而每當老人這麼說時,楊塵都會露出一臉苦笑,說道:“老頭,你這個年齡已經不適合走文藝知性路線了!”
而有時,楊塵也會主動問那老人一些問題,窺探下他人的隱私,滿足下好奇心。譬如說——“老人,你曾經去過東方吧?!”
“是啊。年輕時不懂事,跟著船隊莫名其妙地就到了東方。”那老人每次都甩甩手,從來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講下去過。
他至多也是加上一句——“我的做菜手藝是在東方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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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人說對了,楊塵確實來自一個很遠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他連回去的願望,都不忍許下。遠到他連回去的欲望,都不忍生起。遠到他在異國他鄉,會如此貪婪,如此珍惜,這麼一碗平凡的麵條……
而那一天,就在楊塵饑腸轆轆地用麵條來緩解自己的思鄉病與肚餓病的時候,老人一臉鬼鬼祟祟地坐在了他的身邊,用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對楊塵說道:“小夥子,你有沒有聽說今天在聖母教堂發生的慘劇?”
“老頭,別搞得跟個間諜一樣,好好說話!嗯,聖母教堂?我今天去過啊。發生什麼事了?”楊塵一臉鄙夷地吐完槽,又迅速地低下頭,埋頭苦吃起來。
“據說,聖母教堂裏的所有人都被一名黑魔法師屠殺殆盡了。當時的場景那叫個慘啊,所有看過現場的人都吐得連胃都要翻出來了。”老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不是吧。哪有那麼誇張……”楊塵啞然失笑,心想自己隻不過是穿了身黑魔法師的衣服去那邊照了下治愈聖光而已,怎麼以訛傳訛,會變出那麼一個版本來。自己可是人畜無害的好少年啊,怎麼會隨便亂殺人呢。
“是真的!我這裏剛剛有個食客,平時都要吃好幾碗麵的,今天居然才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他說他親眼目睹了教堂內的景象,那叫個血流成河,每個人都被分屍了!穹頂上的聖母畫上居然也全是血,有一個牧師的臉上居然還有一個手的印子,聽城防軍的人說是有人用手直接按到他的腦子裏去扣扣挖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