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瑞斯特坐在椅子上,雙臂搭著椅背,小臉又沒精打采地放在了手臂上。
她半睜著睡意濃重的眼睛,看著阿爾托莉婭站在客廳裏的空地上,認真而枯燥地對空氣練習揮劍的動作。
長劍破開空氣時發出的響亮風聲,顯示出了少女在練劍時的專注與認真。灑落在她臉頰旁的淡金長發已沾上了汗珠,顯得濕漉漉的,幾縷發絲粘結在了一起。
“阿爾姐姐你真有耐心啊,這麼枯燥地揮劍難道不覺得無聊嗎?”
芙瑞打了一個哈欠,揉揉眼睛說道。若不是要等楊塵回來,她怕是早已在睡魔的侵襲下回床呼呼大睡去了。
阿爾托莉婭正全神貫注地練著出劍的動作,仿佛這簡單至極的動作占據了她所有的精力一般。一直等到芙瑞問完這句話,等了許久不見回音都快要睡著之際,她才極其簡潔地回了兩個字——“不會。”
“芙瑞可受不了這種枯燥的練習。”這麼說著,芙瑞又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眼淚都溢出來了。她決定找點事情做來打起精神。
曲起纖長的手指一彈,一道魔紋便仿佛彈珠般被她輕巧地打到了空中,幻出了燦爛漂亮的魔力光華。
被睡意纏繞著的芙瑞突然間便來了興致,不斷地將魔紋幻出指尖,並輕快地彈到了天空中,仿佛是縮微的璀璨煙花一般。
若是有魔導師在此見到芙瑞如此用魔紋玩耍著的場景,怕是從此便要悲痛欲絕地斷了自己修習魔法的念頭。
一般人釋放魔法時所召喚出的魔紋都是【既成片段】,即是經過無數次實戰驗證與實驗室驗證後,被承認為擁有穩定效力的魔紋組合——若能通過對魔紋的組合架構研究,而得到屬於自己的【既成片段】,那往往便會被認為是擁有著紮實功底的天才。縱然是天資卓絕如英靈座的館長龐貝,窮其一生也不過專研出了寥寥十餘種【既成片段】。
——【魔紋的既成片段】,即是一般意義上的魔法。
至於如芙瑞那般,隨手便召喚出單個魔紋,並將魔紋單獨地發出魔力光華產生效力,則已遠遠地超出人類對魔紋魔力的控製範疇,是魔神才有資格具備的無上天賦——這意味著,在魔力允許的情況下,芙瑞能夠通過靈活地變幻魔紋來完成她想要的任何效力。
簡單點說,芙瑞能夠隨心所欲地拚湊出任何她想要實現的——不論是【既成片段】,或是僅停留於女孩想象中、從未以任何形式出現過的——任何一種,或存在或不存在的魔法!
蘿莉魔神製造出的燦爛光影效果完全沒有分散專注練劍的少女的注意力。
劍刃依舊以洗練勻稱的路線劃破空氣,牽引出風聲振振。
少女的神情肅穆而端莊,她渾身發燙,額頭已浸滿了汗水,可是卻絲毫沒有停下練劍的意思。
任誰也看不出,少女其實是有多麼地心不在焉。
就在阿爾專心練劍,芙瑞投入地玩著魔紋時,隻聽得啪地一聲,門被重重地推開!
“阿塵!”
芙瑞驚喜地叫喊著,被她彈入空中的魔紋頓時消弭無形,她飛快地回頭朝著門的位置看去——但出現在門口的那人明顯令她感到失望了。
阿爾托莉婭的反應絲毫不比芙瑞慢,當她看清來人是擁有著火紅長發的帥氣男孩時,她紛亂的心緒已無法令她再繼續強作鎮定地練習劍術。
“亞格斯,阿塵呢?他怎麼還沒回來?”芙瑞困惑地問道。
擁有著火紅長發的男孩形容狼狽,衣衫襤褸,還有被火燒灼了的痕跡,芙瑞突然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厭惡的氣息,不由又皺眉擰住了鼻子道:“你身上怎麼會有那頭屎一般的老黃牛的味道!?”
但亞格斯沒有回答芙瑞的疑問,他將目光飛快地在室內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他意象中的那道人影,不由露出了失望與頹然的神色。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身便想要離開。
阿爾從亞格斯的異樣中仿佛看出了什麼,原本還因練劍而微紅的臉突然間變得煞白,她輕聲地叫住了亞格斯,問道:“恩公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正要離開的亞格斯停下了腳步,靜立在原地。
但他遲遲沒有轉身過來,隻是又幽幽地一歎。
絕望的不安在阿爾與芙瑞的心頭蔓延四散了開來。芙瑞雖然沒有感受到強烈的不詳征兆,但她同樣無法確認楊塵的生死——他們兩人間的心靈感應在楊塵被傳送去了高層區後便被強力的禁製阻絕了。
是以阿爾在不知所措地向芙瑞投去救助般目光時,蘿莉魔神也隻能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我也沒辦法,那個家夥——簡直就是白癡。明明連七星的力量都沒有,居然還打起了【女武神鬥氣】的主意——我打算去救他的,但是……”亞格斯自責地歎氣道,漫長而難堪的沉默之後,他繼續說道,“我走錯了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