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是拋棄還是拯救(1 / 3)

天禧城城牆上的屍體與狼藉還沒來得及收拾幹淨,教廷的軍隊便又鳴金列隊著再次襲來。完全無法預測到敵軍統帥想法的天禧城眾人隻能夠放下手邊的事,在亂箭與屍體的狼狽中回神過來迎戰。

與前次來襲相仿,教廷軍隻是毫無目的地站在城下與守軍們互相交換了魔法與亂箭飛矢。將城頭上的守軍再次血洗了一遍,身穿白色軍裝的士兵們猶如潮水般再度褪去——死者的屍體同樣被一具不漏地帶了回去。

“這哪裏是打仗……”擁有著【殘劍】稱號的中年男子身穿有鎏金薔薇花的精鋼鎧甲,站在高處眺望著這場荒謬而毫無意義的死傷遊戲,痛苦地喃喃自語,他猛地一拳打在地麵上,“混蛋!教皇大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讓這種莫名其妙的家夥來當統帥!”

站在他身旁的,是專心致誌地畫著軍營與天禧城之間地形圖的阿慎。同樣身為軍團長的兩人,對於教皇突然間指派到來執掌軍權的東方人,持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有什麼不好的嗎?隻不過是死了幾千人而已。”阿慎將畫好的地形圖卷起放好,輕描淡顯地說道,“如果最終能獲勝的話,別說幾千人,幾萬人也是值得的。”

“你們可真是一路貨色。”卡紮克咬牙說道,“完全不把普通士兵的性命放在眼裏。”

阿慎大笑著說道:“時代已經變了,卡紮克。現在可不是講究仁愛禮義的啟蒙時代了,大家都在用光明曆!這個時候,隻要你的光芒夠盛,就能刺瞎別人的眼睛,燙焦他們的舌頭!”

“你這些放屁一般的大道理可真不中聽啊。”卡紮克冷哼一聲,走回拴住陸行鳥的地方,翻身上鳥說道,“光明教義能被你曲解成這樣可也真夠費勁。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拿著筆比量著兩個土堆之間距離的阿慎頭也不回地“唔”了一聲算作回應。

卡紮克一振韁繩,身披著鎧甲的陸行鳥便邁動起雙腿,載著他飛奔離去。

待得卡紮克的身形遠去,隻聽到阿慎自言自語般地對著空氣說道:“他沒有策反的念頭,暗殺計劃取消。”

兩道身穿著純白鑲金鎧甲的男子身形浮現了出來。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隻是在聽到阿慎的話語時,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繼而身形再度鬼魅般消失不見。

“媽的,楊塵那家夥做事也真的太冷酷無情了,”等到那兩名天罰騎士團的成員離開之後,阿慎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深深地籲出一口氣道,“天罰騎士團不愧是教廷最強的兩大武裝力量之一,如果真要動手,卡紮克那家夥怕是無法活著離開這兒了。”

這麼說著,阿慎一邊苦笑著搖著頭,一邊將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孜孜不倦地詳盡而仔細地描繪著那邊的每一處土地凹陷,每一處沙土隆起……

“也不知道那家夥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用。”

他皺著眉頭疑惑地想道,手中繪圖的動作一點都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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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著漆黑頭發的少年與少女並排地站在軍營旁的高處,向著遠方眺望。

在他們的視野裏,教廷的軍隊正猶如規律的潮汐一般,有條不紊地向後退去。天禧城的城牆在輪番的箭雨洗禮下已顯得狼狽殘破了許多。

一股飽含著怒氣的強大魔紋波動在城牆之上升騰。幾次起落漲幅之間明明便要突破臨界爆發出來,結果最終還是化作了平靜緩和。

輝夜側臉去看身旁的少年,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眸已與第一次相逢時顯得那麼不同。從前那溫和輕鬆的少年,在短短的時間裏便成為了如此冷漠而深沉的男子——輝夜深刻地明白這令人心痛的變化的前因後果。細算起來,她也是令少年悲劇般重生的罪魁禍首之一,這令她在每次看到楊塵血紅眼眸時都感到一陣陣的心痛與內疚。

那一套象征著教廷裏至高地位的白色精致袍衣穿在少年的身上顯得如此合身而高貴。教廷萬年的曆史中,還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在擁有漆黑頭發的同時,擁有身披上這一身純白袍衣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