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即使到了夜晚,項湳城依舊一派熱鬧的景象。星點的燈火沿著河岸一路向西,三三兩兩的人兒結伴前行,並不為略帶寒意的春夜而退縮。顏朝歌手挽著素織錦,漫步在獨特的廟會之夜。
連續十多天的趕路,顏朝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項湳城——此行的目的地,項日一族所在。可君羽堯並沒有直接打探項日一族的動靜,而是悠閑地找了家客棧落腳,並饒有興趣地告知顏朝歌今晚有廟會。
“姐姐,我明明見公子對廟會很感興趣,可為何他不與我們一起來?”君羽堯隻是雇了輛馬車將顏朝歌與素織錦送到廟會,自己卻選擇在客棧休息。
“公子身體欠佳,這樣的夜晚約他出來,你是想讓他病的更重些嗎?”君羽堯可是有任務在身的人,哪像她,隻是閑人一個。
“說的也是。”素織錦點了點頭,腦海裏浮現出君羽堯那張蒼白無光的臉頰,“姐姐,公子的病很難治嗎?我見他天天服藥,身體卻沒有好轉的跡象。”
顏朝歌挑了挑眉,沒想到素織錦這丫頭竟然觀察地這麼仔細,於是道:“其實我與公子沒有這麼熟呢,他隻是答應帶我出來見見世麵罷了。”此話倒也不假,畢竟顏朝歌始終沒有摸清君羽堯派落軒綁架自己的原因。
“公子還真是神秘。”素織錦嘟了嘟嘴,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項湳城雖屬君璃王朝疆土,但實際管理權卻交給了項日一族,因此這裏的生活模式、交易模式都與君璃王朝相差甚大。人們不會一到晚上就急匆匆地回家,而是攜家人一起逛逛街、消消食,鄰裏之間的關係也甚密。而每月的初一、十五,項湳城都會舉辦大型廟會,屆時,小販們拿出各自的獨門絕技吸引客人,除了商販,沿湖的水榭還是文人詩客喜愛之處,飲酒做對,詩歌辭賦,實為抒發情懷的好地方。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素織錦突然指著不遠處的彩燈道:“姐姐你看那個!好漂亮!”
顏朝歌順著素織錦所指望去,那是一盞琉璃水晶燈,似蘭花的外形,透明的琉璃麵上刻畫著栩栩如生的蘭花,做工精細,絕非一般人之手能做出,即使是出生富裕的顏朝歌也不免為之驚歎了一番,而且……
“的確很漂亮。”顏朝歌走近一看,單手撫上光滑的琉璃麵,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
“姑娘,看你們的穿著並不是本地人吧?”小商販見顏朝歌與素織錦駐足不前,知她們被琉璃燈所吸引,忙打開了話匣子道,“我這琉璃燈可是出自高人之手,雖個數不多,但各個都是精品!”小販手中不過十來隻琉璃燈,但無一相同,可見製作之人創意之高。
“小哥,我若將這十隻琉璃燈都買下,你可否將製作之人引薦與我?”話一出口,素織錦不由得大驚,她隻是覺得這燈好看,可沒說要買啊……而且還是全部買下。
“姑娘也想做這門生意?”小販倒也不驚訝,隻是麵露喜色地看著顏朝歌。
“燈籠雖喜慶,但危險且不易保存,若是在宴請賓客時換上琉璃燈,可重複用不說,還增添了美觀度。”最適合官家小姐之間的飯局宴客,也滿足了少女的愛美之心。
“姑娘之說倒挺有幾分意思,若是真對琉璃燈感興趣,明日午後還在這裏相見。”小販笑著取下其中一盞琉璃燈,又道,“這盞燈就送給姑娘了。”
“送給我?這怎麼好意思……”
“姑娘不必推辭,這燈隻贈與有緣之人。”不容顏朝歌拒絕,小販輕輕一笑便帶著剩餘琉璃燈離開了廟會,徒留顏朝歌獨自一人在原地回味他的話中之話。
“姐姐?他這是什麼意思?”素織錦望著琉璃燈,還未從這莫名的談話中回過神。
“誰知道呢。”顏朝歌搖了搖頭,淡然一笑,轉身將琉璃燈遞給了素織錦,“你喜歡就提著吧。”
收了這盞琉璃燈,顏朝歌心情大好,她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卻沒發現與素織錦走入了兩條不同的岔路。
“織錦,你看這簪子好看嗎?”顏朝歌對著身後問了句,可半天都沒有得到答複,她疑惑地轉過頭,卻發現素織錦不見了!
“織錦!你在哪裏?織錦!”廟會人頭攢動,哪裏還有素織錦的身影,顏朝歌一驚,忙原路返回,隻是她這一轉身走地太急,迎麵撞上了一個人,隻聽“哎呦”一聲,她重心不穩地朝後摔去。
“小心!”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一雙溫暖的大手及時拖住了顏朝歌的手臂,免去了她與大地親密接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