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顏朝歌望著窗外那輪明月,心裏想起了遠在君璃城的顏朝語,還有不知去哪兒遊山玩水的爹娘。
“顏姑娘,有何話要與我說?”顏朝歌坐在窗口好一會兒了,可除了對著月亮發呆,卻是一言不發。
“王爺,你不問我今日去了哪裏嗎?”顏朝歌收回視線,對上君羽堯那雙漆黑的眸子。
“顏姑娘若是願意告訴我,我自然想知道。”
“我今日見到了一個名喚蘭悠的中年婦女,她做得一手好飾品。”蘭悠即蘭坊主,那些琉璃製品的製作人,她傾盡三十年的時光在琉璃飾品領域開拓了新的天地,“王爺可否幫朝歌一個忙?”
“顏姑娘請說。”
“我打算在君璃城開一家飾品店,專賣蘭坊主的琉璃製品,可我現在既沒有本錢,也沒有好地段的鋪子,所以……”
“姑娘是想讓我替你物色一間鋪子?”君羽堯悄悄挑了挑眉,似乎是對顏朝歌的計劃有了興趣,“但是又不能太貴?”
顏朝歌點了點頭,眉頭微微蹙起,她也知道這要求有些過了。
“顏姑娘,你看這樣可好,我正巧有間鋪子空著,我把它交給你打理,而後每月從你的收入中抽出三層分紅,這樣的條件你可接受?”君羽堯名下的鋪子並不在少數,抽出一間也未嚐不可。
“王爺此話當真?”顏朝歌心中一喜,若是這樣,可省去不少麻煩。
“待此次任務結束,我就派人協助你打理鋪子。”君羽堯並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但自從君梓萱求他幫忙,他的生活就開始變了。
“多謝王爺!”顏朝歌微微揚起嘴角,本來有些鬱悶的情緒也為此化解了不少。
君羽堯點了點頭,重新替自己倒了杯熱茶道:“此事暫且擱下……明日我有要事纏身,恐怕不能陪晨兒一起回家,路上就要顏姑娘多費心了。”
方才,君羽堯三言兩語便把晨兒乖乖哄回了房間,但他並沒有多說關於晨兒父親的事情,而從君羽堯的表達中又似乎可以推測出他認識晨兒的父親,不然他怎會說出“你爹爹是好人”諸如此類的話語,畢竟君羽堯從不是個說大話的人。
“王爺,晨兒的身世到底如何?”能與君羽堯相識,對方一定不是平民百姓這麼簡單,堂堂二王爺豈是所有人都能見的?
“其中具體緣由,我知道的並不詳細,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確是晨兒的父親。”項湳城並不是很大,而晨兒又是剛沒了娘的孩子,要打聽這麼一個人真不是什麼難事,雷奕僅僅花了幾個時辰便找到了晨兒的住處。
晨兒娘親田氏是一名普通農家女,早年喪父,母親因此落下病根,沒多久也隨著一起去了。好在田氏天生聰明,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便重新撐起了隻有她一個人的家,就連村裏的長輩也忍不住讚歎她。
田氏十八歲時,已出落地亭亭玉立,不少熟識的同村小夥子有娶她做媳婦兒的打算,但都被婉言拒絕了。不久後,村裏來了個身份不明的男子,他以進都城趕考為由,在田氏家中借住了三個月,而他便是晨兒的父親。
“根據雷奕打聽來的消息,田氏似乎並沒有把有孕之事告訴晨兒的父親,也因此造成了如今的局麵。”至於其中的緣由,君羽堯無心打探,畢竟這是別人的私事。
“朝歌明白了,明日之事我會上心的。”
翌日,顏朝歌帶著晨兒下樓的時候君羽堯已不見了身影,唯獨雷奕沉默地坐在角落,冷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顏朝歌遠遠地向他點了點頭,先一步走出了客棧。
顏朝歌所乘依舊是昨日那輛雇來的馬車,她摟著晨兒,有些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而她懷裏的晨兒顯然有些浮躁,他緊緊拽著顏朝歌的手,小小的眉宇間擠成了一個“川”字。
“姐姐……我害怕……”
顏朝歌收回視線,反握住晨兒有些汗濕的小手,柔聲道:“不怕,有姐姐在,你若是不喜歡爹爹,就不跟他走,好不好?”
“姐姐,我們拉鉤鉤。”
“好,拉鉤鉤……”
馬車裏時不時響起晨兒與顏朝歌的談話聲,雷奕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注意著四處的動靜,直覺告訴他,打從他們一走上這條小路,空氣中就多出些許的緊迫感,仿佛有一雙雙眼睛在背後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察覺出不對勁的還有馬車裏的顏朝歌,她忽然斂去笑意,低聲對晨兒道:“晨兒,呆會兒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姐姐,也不要怕,記住了嗎?”
“姐姐,怎麼了?”晨兒抬起頭,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