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脖頸上的長劍,嶽不群頹然地發出一聲歎息,終於開口了,“林前輩,嶽某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嶽某有一事相求。”
林風道:“但說無妨!”
嶽不群道:“嶽某覬覦《辟邪劍譜》之心在前輩麵前已昭然若揭,嶽某無力辯駁,君子劍之名已是笑話,嶽某可以聲名掃地,可以萬劫不複,但華山派百年基業不當為嶽某所葬,還請前輩能夠為我華山派留一點麵子,嶽某縱死也感激不盡。”
林風一怔,料不到嶽不群會有這種請求,不過隨即一想,卻也理解。在原著中,嶽不群從始至終不都是在為著重振華山而奔波麼?無論是他偽君子的麵貌,還是他自宮練劍,均是為了能夠令凋敝的華山派重新成為五嶽劍派中最強的一派。
他看著嶽不群,驟然想起自己初看《笑傲江湖》原著之時,嶽不群初出場,便是一位好師傅、好丈夫、好父親,這樣儒雅又慈祥的形象,令當初的他甚是崇拜,隻可惜隨著劇情的鋪展開來,他的偽君子麵貌逐漸揭露,原本偉岸的形象轟然坍塌,說起來當時還讓他為此傷心不止。
《笑傲江湖》原著他看了不止一遍,若說第一遍是知道了嶽不群偽君子的麵貌,那第二遍、第三遍便是開始理解嶽不群為何偽君子了。所以,以至於最後對於嶽不群,縱使明知他並非好人,卻還是難免對他產生好感。在林風看來,至少在嶽不群偽君子麵具揭開之前,他對待他心愛的大弟子令狐衝,視若親生的感情絕非裝出來的,隻是後麵他為了門派、為了他自認為的責任,犧牲了這一份感情。而嶽不群會犧牲對待令狐衝的感情,卻也並非不能理解,畢竟他甚至可以犧牲女兒、犧牲妻子、犧牲自己,說來他就是一個被責任和理想綁架了的可憐的政治家。
林風收起月中歸,歎道:“嶽先生,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讓你摧毀你君子劍之名。”
這一下,輪到嶽不群驚愕了,隨即他眸中精光閃爍,好似明白了什麼。隻見他揭開臉色的麵罩,道:“林前輩,嶽某聽聞您前段時日也建立了門派,今日您如此待我,他日若是需要我或者華山派,我定然鼎力相助。”
林風聽了,搖了搖頭,道:“嶽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雖建立門派,卻隻是意外之舉,我還是習慣孑然一身,你放心,我不會用此時要挾你的,放過你,隻是不想你在歧途上越走越遠。”
林風記得曾聽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一個偽君子一直裝著,在他小人麵目還未曾暴露之前,他忽然死了,哪知他是算是什麼呢?是君子還是小人?世上所看到的,全是他君子的行動,聽到的,全是他君子的言論,假麵具一直未被揭穿,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當然,他不願殺了嶽不群。何況,說起來,他之所以千裏迢迢前往福州府取得《辟邪劍譜》,一開始的初衷不就是希望能夠以此讓嶽不群永遠得無須摘下君子的假麵。
林風說完這話,本想轉身離去,卻發現嶽不群在聽了自己那隨口一句之後,竟怔在那兒了。他不知嶽不群在想什麼,心覺自己已經對他仁至義盡了,便道:“好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然而,剛說完,嶽不群好似如夢初醒,跟著雙手握拳,臉色痛苦地說道:“前輩,難道光大門楣是歧途麼?!”
“呃……自然不是,隻是振興門派的路有很多,你走對了才是真正的光大門楣,但若是入了歧途,就算振興了門派,卻也不過是為列祖列宗抹黑罷了!”
“振興門派,令門派名震武林,怎能是給列祖列宗抹黑!”嶽不群有些激動,“我華山派百年基業,若是給人吞並了,那才是愧對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