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除了穀天祈一副怡然自得的心態研究唐門地下室的毒物外,唐門上下無不提心吊膽,震怒中的唐四公子實在是可怕的要命,當然,對茯苓除外。
對兩個被心事所纏的人來說,賞曲品茗是上上選。茯苓來到唐門潞州分壇之後,便愛上了這裏的梅亭,或許是視覺喪失的緣故,她的聽覺比以前敏銳了很多,站在梅亭,能清晰的感受到風輕輕地掠過發絲,拂過指尖,晃晃悠悠地吹皺了一池清水。鳥兒自在的高歌,偶爾厚重的腳步聲驚起一陣鳥飛,拍打翅膀的聲音,這樣神奇的觸感讓她心曠神怡。
自那日唐四翰偶然間聽到茯苓吟詩後,便每日下午來梅亭與茯苓賞曲作詩風雅一番,兩個人大部分的時間沉默著聽琴弄蕭,除了研磨的婢女與彈奏的伶人,身邊並不許人侍候,有靈感的時候寫上幾句,沒有時便靜靜的聽著伶人彈奏,當然偶爾也會交談幾句。
“茯苓,能不能麻煩你問問穀天祈,月落的病情治的怎樣了?”唐四翰麵帶笑意的請求。
“唐公子,茯苓人微言輕,真的愛莫能助。”茯苓歉意的推辭,咬了咬嘴唇,她也知道他每次找她的目的。但是身處夾縫之中,誰又清楚她的苦心?眼前這個人,也不懂得。這幾日,穀天祈的討好與溫存她看在眼裏,她在那個冷魅的人眼中有何分量,她實在是不清楚。他的逆轉她知道,可是那隻是因為他以為她是無意?如果不是呢?她是否還是卑賤的試藥人?對此,她不想做設想,不期望就不失望,這是亙古不變的個真理。
“是嗎?”唐四翰目光看向遠遠走來的某人,疑惑地又回頭望了望對麵的淡紫色身影,曖昧的笑著反問。
隻見,穀天祈從遠處走來,手裏親自端來德膳坊的糕點,來到她得身後,又取出貂絨披風溫柔的披在茯苓的身上,輕聲道,“這裏風大,以後多穿點,我給你帶了些芙蓉糕佐茶。”
茯苓並不接話,依舊苦思冥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許久,唐四翰推了推她,打斷了她的沉思,“我那首秋思早已作完,你這首到底是能不能做出來?”
茯苓狀似無意的四下看了眼,“我很認真的思考說明我認真對待對手,尊重你,你何苦驚散了我好不容易才來的靈感?”
“別裝相了,他人早走了。茯苓我看寒醫對你格外不同,嗬護有加,否則大可不必每日親自送來這芙蓉糕,還有這在富貴屋定製的貂絨披風,你不覺得嗎?”唐四翰抓住她的手臂,正色問。
執筆素手微微一顫,雕花狼毫掉在了地上,茯苓蹲下身下意識的摸著,最近的視覺越來越模糊了,寫字大多數單憑感覺而已,“你說笑了,這首詩我先欠你,我有些累,先走了。”
“不要壓抑自己的心,短短幾十年,天災人禍不斷,縱使真心想相守,樹欲靜而風不止,能相守的時刻能有多久?何苦再自己為難自己?”唐四翰對著踉踉蹌蹌的佳人背影大聲喊。
“喜歡芙蓉糕的是無意,我隻是覺得好吃,並不是喜歡。這就是答案。”茯苓回頭輕歎,又問,“這貂絨披風是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