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有嫌隙(1 / 2)

茯苓拖著病體踉蹌的走到唐門別院出現在穀天祈的麵前時,天已大亮。她站在門口,陽光從她身後射進來,在地上映上濃重的陰影。

恍然間,穀天祈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的瞳孔不斷放大,懷疑是否出現幻覺。眼前那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正是讓他魂牽夢縈的茯苓嗎?隻是她不似平常的波瀾不驚,臉上沾滿了塵灰,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汙穢一片,破爛不堪,全然沒有以往高貴。身體上有地方還被劃了幾道口子,頭發也亂亂的,眸子裏,盛滿了質問和戒備。

“你把我娘帶到哪兒去了?”茯苓眼中一陣淒迷,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搖搖欲墜。

“茯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陸英連忙一把攙住她緩步走向桌子邊坐下,偶然間觸碰她火熱的身體,驚呼,“主子,她好燙啊,應該是感染風寒了!”

穀天祈這才清醒過來,定睛一看,果然是擾亂他心神的人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身邊,緊緊抱住她,細細的診脈,他心裏的尖銳痛意驟然加深了好幾分。她的手和腳被那些棱角分明的石頭劃成道道傷口,青苔汙漬伴著血跡粘在手上,烏黑一片不說,滲出的血,更是猙獰萬分,她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一般。

不妨礙兩人,陸英識趣地閃了出去。

“不要碰我,一定是你抓了我娘!如果你傷害我娘,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她已病入膏肓,沒有幾天殘留時光了,你又何須如此殘忍,非要置她於死地?”茯苓感覺到他的逼近,陡然一驚,臉色立變,捶打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離開。

“你快別動,你一動,這些傷口又都會裂口的。你若生我氣,等你好了再跟我細細算賬也不遲。”穀天祈將她放在床上,捉住她的小手,眼神裏盡是心疼。看到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樣子,環視著她的遍體鱗傷,一道道狹長的傷口,他心裏又難過又心疼。隻能輕輕的擦拭傷口,將一些上好的創傷藥撒上去。

藥剛碰到傷口,茯苓便連連發抖,縮了去,語氣不善的衝他吼,“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我娘到底在哪兒?”她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娘親使計謀害了他們一家,如今他報仇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她還是氣,氣他狠心殺了娘親,更恨他狠心將她扔下山崖。

穀天祈看著她手上黑血斑斑的傷口,微皺了皺眉頭,眼神裏湧動溫柔,一點也不嫌棄,放在嘴邊一邊吹著熱氣,一邊心痛地說,“很痛吧?這是上好的潤膚玉露膏,不會留下任何疤痕,擦上些就不會那麼痛了。”

“少爺,降火湯煎好了,快給茯苓服下吧。”片刻後,陸英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進來。

“來,喝些藥,喝了藥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燒就退了。”穀天祈接過藥碗,小心翼翼的將她從床上扶起,用勺子盛藥吹涼了才送到她嘴邊。

“你這麼緊張給誰看?如果不是你把我扔下後山的碎石中,我又何來這一身傷?看到我沒死,你很意外對不對?”茯苓推開湯勺,藥全部灑在了他的身上。她毫不理會他喊冤的表情,仍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扭過頭不喝,冷言冷語,說話尖酸刻薄,絲毫不留情麵。

“我把你扔在亂石堆中?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穀天祈微微一愣,猜不透她話中的意思,詫異的反問。

“是啊,茯苓,主子昨日隻身回來,並沒有帶回什麼人啊。他對你的心思你不是不明白,怎麼可能傷害你呢?”陸英趁機接話,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你們是一丘之貉,當然會幫他說話了。昨日我被人毫無防備的打昏,醒來時被人丟到尼姑庵後山的亂石堆裏,若不是我命大,被一棵碗口粗的樹根掛住衣衫,早就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我爬了一夜才爬了上去,娘親已經不見了。當時尼姑庵裏就我們三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我娘把我推下山崖又自己不告而別了?”茯苓怒目圓瞪,盛怒之餘,直接將打圓場的陸英也歸為罪魅禍首一類。

“你確定尼姑庵裏沒有其他人?我進去的時候,還有一個女子,就不可能是她嗎?”穀天祈強忍激動的情緒,眼神睇向她,冷冷的反詰。

“不可能是她,我娘親對她有救命養育之恩,她不會恩將仇報的。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別人,我求求你,把我娘親還給我。如果你要報仇,我一命償一命還不行麼?”茯苓用力捉住他的衣擺,咬緊唇,吼道,“我以為你心底還有一絲悲憫之心沒有泯滅,原來是我看錯人了,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

穀天祈甩開拉著自己衣擺的手,不自然的別過臉去,恨恨的說,“你還是這般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