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愛不滅,恨難絕(1 / 2)

“公主,皇上的身體……”聞訊趕來的劉總管看完整出戲,打斷了茯苓的沉思,湊到她身邊小聲嘀咕。

“我娘親的遺體放在哪裏?”茯苓不禁在心裏倒抽一口涼氣,淡淡的問。若是說她心裏對娘親之死不介意是假的,可殺人之人是自己的父親,她又能如何呢。冥冥中自有主宰,或許生命本身就是一種輪回報應,人到世上來終究是為了受苦難的。欠的,終究要還。

劉總管訕訕一笑,難為情的說,“沒敢怠慢,放入靈柩中,停放在別院子裏呢。”

“帶我去看看!”提起娘親,茯苓再沒有從前那種淡淡的怨恨,隻剩下深深地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待,當她決定完全放下對娘親的怨念時,已再無任何機會了。

穀天祈迅速移到她身邊,抽出長劍冷冷的指著她,“你為何要逼死她?她肚子裏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你知不知道?”

陸英生怕再來一次血濺當場,連忙上前阻攔,“主子,你別衝動,聽茯苓解釋,我相信她不是有意要害雲清的。”

“你要殺我?你就那麼堅信是我逼死她的?”茯苓麻木的問,繼而慘淡一笑,“娘親死了,我已生無所戀了,你大可以殺了我,或許死後我還能回到那個世界。”

穀天祈一動不動,緊緊的攥住手中沾滿鮮血的鏤金發簪,惡狠狠的說,“這支發簪我親眼看著你從頭上取下來的,發簪上就塗抹著無味斷腸散,你怎麼解釋?”

“是我做的我承認,不是我做的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如果你認定是我逼死了雲清,那我無話可說,你大可以殺死我為她和肚子裏的孩子償命!”茯苓不為所動,如實地說道。

“你這麼心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女子嗎?”穀天祈不以為然,認定雲清之死是她一手策劃的,“無味斷腸散是寒衣島秘製的毒藥,因為毒性霸道,我才煉製出來抵製生不如死的毒性。江湖上根本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何況是得到它。若不是你從陸英處偷來的,我想不出還有誰有機會得到它。”

“既然你早已認定了,那就動手吧。”有嘴說不清,茯苓猶覺煩躁,她有些闌珊,放棄了辯解。他的口氣,沒了往日的溫度,冰冷,如千年寒冰一樣冰鎮著她的心。發簪是她親手遞給雲清的,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雲清也確實因為簪子上的無味斷腸散中毒而亡。魚死網破的鬥爭,她輸了,不得不佩服雲清的城府之深。敢於直麵生死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她能為了扳倒你不惜犧牲性命,不惜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你為何讓我恨你!”穀天祈閉上眼,他多麼希望她能辯解,給出合理的解釋。他不想為難她,可眼前一直浮現出雲清的音容笑貌,還有她臨死前不舍的眼神,由不得他心軟。

“如果你不動手,那我去看我娘親了!”茯苓此刻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太陽高高升起發出暖暖的光,卻擋不住她心中那股陰鬱的荒涼。

穀天祈呆呆的站在,沒有阻攔。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茯苓隻覺得心底一陣冰涼,多麼希望這一刻能再長一些,讓她可以記住他身上的味道。這一刻她知道或許他們真的要錯過了,心裏撕心裂肺的痛與不舍。

“劉……劉總管,不好了!”一個守衛慌裏慌張的跑過來,結結巴巴的說。

劉總管觸了黴頭,斜眼瞪了他一下,語氣不善的嗬斥,“誰不好了?話都說不清楚!”

“禦醫說,皇上的病突然惡化,如今吐血不停,恐怕……”接到劉總管責難的目光,侍衛沒再說下去。

隻是這一句話,震得茯苓險些站不住腳,手心瞬間滲出的細汗。心神穩了穩,她才想起唐玄宗安史之亂之後才駕崩,現在正值盛世,應該可以安然渡過難關的。思及此,她快速移動腳步向屋內跑去。

“混賬東西,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皇上鴻福齊天,定然會安然渡過難關的。”劉總管嗬斥完守衛,剛想走,又停下腳步,對著院內的所有人威嚴無比說,“今日所有人不許離開府邸,如果有官員問起皇上的消息,就說皇上尋回流落民間的公主,正在武府與公主團聚,閑雜人等不許打擾。皇上病重的消息若是傳出去半步,你們的九族都將難以幸免於難!”

“劉總管,他們呢?”武明德指著穀天祈他們兩人和地上的雲清的屍體問。

“關進地牢!”劉總管倉促的交代了句也急匆匆的進屋了。

穀天祈脫下外袍裹起雲清,邪魅冷峻的笑了,“我寒醫要走,誰能留得住?”

“寒醫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是隻身逃走,恐怕我們沒人阻攔得了,可是帶著一具屍體,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武明德說完,兀自一笑。他身後的高手護院早已做好準備,蓄勢待發。

雙方僵持不下,戰鬥一觸即發。

“怎麼樣了?”一進屋,茯苓便衝著在床前忙著針灸的禦醫。唐玄宗身體僵直躺在床榻上,手腳已蒼白,床腳邊的地上一灘灘暗紅色的血跡。她用顫抖的手探著他的鼻息,還好,雖然呼吸很弱,好歹還有一口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