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的黑發還是精致地盤起,兩人均換上舞裝,茯苓和太華在屏風圍成的圈內,隨意舞動著,衣袖間散著熒光,轉動間,窈窕身影同身後屏風上的月宮一同盈在麵前的屏風上,就像是真有兩個月宮仙子在月宮中輕盈的舞蹈。更有甚者,舞姬們一起推著屏風轉動,這時每一張屏風上都出現了姿態各異的女子,那情形更增加幾絲神秘感與新穎感。末了,屏風將眾人團團圍住,十個人站成一線,擺出千手觀音的姿勢。
唐玄宗頜首讚歎,眾人皆感歎兩女的心思機巧。
“妙!華妃,怕你那腰帶是要留不住了。”唐玄宗衝著劉華妃爽朗一笑,因為光線漸漸明亮起來,撤去屏風,站在前排的赫然是太華公主。
“是啊!”劉華妃的臉色有些難堪,礙於麵子又不能表露得太直白,可這鑲白玉織錦暗紋腰帶乃是皇上讚賞她教子有功,賞賜與她標榜後宮的。本來她是想借機壓下惠妃與太華公主的風頭,如今腰帶竟要易主,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教她如何歡喜的起來?
武惠妃欣喜的望著兩人,驚歎道,“將熒光粉藏在袖間,舞動時,熒光粉隨身形飄散,簡直美輪美奐極了。這樣別出心裁的點子是誰想出來的?”
太華公主剛想回話,被茯苓搶先一步,“回娘娘,是太華妹妹,孝昌乍聽也驚歎不已呢,足見惠妃娘娘教導有方,太華妹妹天資穎慧。”
“賞!”唐玄宗聽說是最得歡心的太華想出此妙計,笑得更加合不攏嘴,“惠妃,朕記得開春時賜給一條牙白色的宮裝,你嫌素淨,就一直沒穿,配那件鑲白玉織錦暗紋腰帶正好,不如你就割愛賞了太華。”
武惠妃會心的笑了,“皇上跟臣妾想到一塊去了,那宮裝太過年輕,不適合臣妾,正準備賞給她呢,這不,就被您惦記上了。”
事已至此,劉華妃笑盈盈命人扶起兩人,親親熱熱地上前拉著兩人的手,態度親切好似母女嘮家常。她褪下手腕上的那串瑪瑙珠,戴在茯苓手上,瑪瑙珠顆顆大小相同,珠圓玉潤,估計價值不菲。
茯苓也不推托,笑著謝贈。
劉華妃對著太華公主笑道,“那件鑲白玉織錦暗紋腰帶今兒我沒帶來,等家宴散了,我派人送到惠妃娘娘的宮中,配公主白皙修長的身子正好,到時候可要記得讓本宮看一眼公主絕美的樣子啊!”
“謝華妃娘娘賞賜!太華一定打扮的美美的,絕不辜負那條鑲白玉織錦暗紋腰帶。”太華展顏一笑,難掩得意的神色,仿佛存心慪死她。
嬉笑間,唐玄宗突然發問,“皇甫德儀怎麼沒來赴宴?身子還沒見好轉嗎?”
武惠妃一愣,繼而回答道,“德儀姐姐這幾日身子剛有好轉,臣妾怕她累著,便差人去她宮裏告知不必參加了。家宴也盡尾聲了,皇上勞累了一天,不如先行歇息,明日臣妾再陪您去看德儀姐姐。”
“也好,今日家宴到此,大家散了吧!”唐玄宗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眾人垂首道別。
行至門口,唐玄宗對身邊的武惠妃道,“你明兒記著,叫人將未央宮收拾出來,布置一下賜給孝昌居住。缺什麼東西的,讓人去內庫拿。不必太奢華,雅致清新些就好。”
“謝皇上提醒,臣妾記下了。” 既是主理後宮就該事事經心,武惠妃柔順的應了聲,隨後,她拿出了她指掌六宮的威嚴,對茯苓同太華公主說,“孝昌即與太華投緣,不如今晚就隨太華去長樂宮休息,明日再搬回未央宮。”
茯苓微微一拜,略略清了清有些發澀的嗓子,低聲說道,“孝昌全聽娘娘吩咐。”
待皇上走遠,嬪妃們按等級一一離去。
“姐姐的未央宮尚未拾掇好,隻能暫且在妹妹的長樂宮委屈一晚。”太華公主毫不避諱的挽著茯苓的手,客氣的說。
見眾人遠去,茯苓這才覺得渾身上下輕鬆起來,輕輕的舒了口氣,羸弱地笑著對太華公主說道:“太華妹妹客氣了,是姐姐叨擾了。”
隨後,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一場家宴,幾家歡樂幾家愁。屋外,雪仍是不緊不慢的下著,大地上已是一片茫茫。
冬天來了,隻怕夜會越來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