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就算活不過今日,她在要在死前安排好每一件事,否則就是死也不安心,想到這兒,皇甫德儀微微疲勞的眼眸中逐漸多了幾分神采:“熾情,咱們回去。”
皇甫德儀回到昭德宮,茯苓等人從尷尬的境地裏解救出來。
“娘娘,您可曾派人通知皇上了?”茯苓忍不住擔憂地望向她輕聲問。
德儀娘娘隱去眉間沉沉的無奈,難在抑製心頭的苦楚,“聽侍候皇上的高力士說皇上正忙於政事,外人不得打擾。一會兒本宮再派人去請請看。熾情,去寢殿將本宮的珍藏品拿過來。”
“是。”熾情盈盈一拜柔聲答道,旋即進了內室。不一會兒她便托著一個八寶鑲珠匣子走了出來。
“這裏麵都是本宮最愛的東西,本宮用不著了,你們隨意挑選一兩件留作紀念吧。”皇甫德儀接過匣子輕輕打開後放在幾人麵前,淺笑道。
茯苓連忙退卻,“娘娘這是做什麼,我們隻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人在日日說恩情,人死恩隨人去了。皇宮之人最健忘,本宮送你們禮物隻是不想徹底的被遺忘,想讓人記住而已,難道你們連本宮這點微薄的要求也要違逆嗎?”皇甫德儀輕聲責備,語氣中七分無奈三分悲切。說罷,輕輕歎息,秋水般的眸子裏朦朧出些水霧來。
耳邊這聲短暫的歎息,讓茯苓欲言又止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恭敬不如從命,萬春不客氣了。這個玉蒲扇做工精致,玉麵上的繪圖也很細膩出彩,讓娘娘割愛了。”萬春公主形狀優美的菱唇溢出清越的聲音,從匣子裏取出一柄精巧的扇子。
隨即綺玉姑娘選了一隻玉海棠樣式的發釵,茯苓也隨手撿起一柄由黑漆漆的石頭磨成的把玩短劍,穀天祈則選了一管黑玉簫。
“謝德儀娘娘!”得了她的東西,眾人齊聲謝恩。
見到眾人所選的禮物,德儀娘娘嘴邊含著一縷曖昧的笑意,意味深長的望了望茯苓又瞟了穀天祈一眼,話中有話,“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孝昌如此玲瓏剔透的一個嬌媚人同忠義侯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娘娘千萬莫說笑,忠義侯的意中人並非孝昌。”茯苓審時度勢,似玩笑般的說出這句話,希望這席話昭示自己無心於穀天祈,打消綺玉陡升的敵意。自進宮之後她常被孤立,不知不覺竟練就一副察言觀色的好本領。
“喔?那就怪了,這一蕭一劍乃是一位高人機緣巧合所贈,簫劍本為一體,經過能工巧匠獨具匠心的打造後才成為現在的模樣。據說這一蕭一劍甚是有靈氣,南唐時一對小夫妻因戰亂走散,十多年後,正是靠著這一蕭一劍相互之間的感應才找到彼此。古時有破鏡重圓,豈知這一蕭一劍也有異曲同工之效。今日這一蕭一劍既已重新選擇主人,自然也說明你們緣分不淺吧。”皇甫德儀依舊一臉平靜,耐人尋味的笑在她嘴邊蕩漾開來,宮中之人最善察言觀色,她又怎能猜不出幾人的心思。
“娘娘誤會了,孝昌生性柔弱不喜歡刀劍這種利器,剛剛隻是覺得鑄劍的材質不尋常,一時好奇便拿了過來。倒是綺玉姑娘英姿颯爽,想必也喜歡刀劍這種玩意,寶劍贈知音,既然簫已被忠義侯挑走,娘娘不如將這柄劍一並賞了給綺玉姑娘吧。”審時度勢一番,茯苓馬上有了主意,將手中的劍遞給綺玉。
“那就依孝昌的意思吧。”皇甫德儀挑眉訝然,隨即又在匣子裏翻出一支白玉蘭發簪順勢插在她的發髻上,退後一兩步誇讚道,“這支白玉蘭發簪與孝昌你的膚色很配,你看簪上多好看,比本宮當年可美多了。忙了一個早上,你們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