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還在出神,一聲尖銳的太監聲音將她從自己的思維中拉回現實,“比試進行文試階段,有請孝昌公主親自出題。”
茯苓落落大方的登台,亭亭玉立宛如一支空穀幽蘭,顯得端莊而嫻靜。香唇微啟,聲音柔柔的,如潺潺的流水,“毗伽可汗武藝超凡,著實讓人佩服。孝昌略通文墨,班門弄斧,特出三道題在可汗麵前賣弄一二。若是毗伽可汗勝出,便是天賜的姻緣到了,孝昌自當披嫁衣和親突厥;若是可汗不幸落敗,就依照可汗之前所說,我們結為異性兄妹。反正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嘛。”
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又十分在理。
毗伽可汗躍躍欲試,掩不住臉上的喜悅,直直的看著茯苓,越發對她有興致,眼睛裏出現異樣的光彩,“靜待公主賜教。”
茯苓眼角瞥向正襟危坐的穀天祈,見他的目光飄移不定,臉上卻浮現出難得的擔憂,心裏一陣舒坦,對毗伽可汗輕笑道,“那咱們就以兩道題為試。我這裏有一個對子請毗伽可汗對出下聯,童心未泯,此刻偷閑撲月影。”
“老氣難消,忽然犯困夢風流。”毗伽可汗自鳴得意的笑了,“既然孝昌公主喜歡對聯,那毗伽也出一則對聯,上古風傳萬首詩風不止詩無盡。”
沒料到毗伽可汗會這麼直接回答上來還出了一個對子考她,茯苓也毫不示弱,“一湖水映千層浪水不停浪難休。”
對對子兩人顯然在伯仲之間。
“孝昌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有勞毗伽可汗近一步說話。”茯苓說著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話,“毗伽可汗可不可以默寫出闕特勤碑的雙重碑文?”
“這……”驚聞一個攸關突厥生死存亡的問題,毗伽可汗臉色突然大變麵露恐慌的打量著她,額上冷汗涔涔,頗為為難。
見他反應激烈,茯苓更加確信了心裏的判斷,加重語氣說,“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毗伽可汗答不出來並沒什麼,也許隻說明我們兩個更有兄妹緣呢。”
片刻,毗伽可汗心裏已是有了計較,轉向唐玄宗的方向恭敬的跪下,誠惶誠恐的說,“啟稟皇上義父,孝昌公主聰明穎慧,大唐文化博大精深,毗伽學藝不精還夜郎自大讓諸位見笑了。願賭服輸,以後我突厥歲貢翻倍,我執掌突厥期間與大唐結好,絕不進犯。”
聞言,唐玄宗放聲大笑,忽而笑意一收,恩威並施的說,“毗伽可汗快快平身,朕向來主張以和為貴,仁德治理天下。雖然我大唐與突厥做不成姻親,有毗伽可汗對大唐的忠心,大唐和突厥必能永結同好,共享盛世。”
茯苓的視線一一掃過女眷席位,綺玉眼裏有一絲失望閃過,劉華妃那張幸災樂禍的嘴臉轉為深深的不悅,武惠妃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太華公主自然對這個結果欣喜若狂,最可貴的卻是萬春公主,塵埃落定,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臉上的隱憂悄然退去,不想讓人察覺她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總之是眾生百態,各有計較。
“毗伽願賭服輸,今日,在皇上義父還有諸位的見證下,毗伽在此與大唐孝昌公主結為異性兄妹。”說著,毗伽可汗起身拉著茯苓重新跪下,誠摯的起誓,“我突厥可汗毗伽對天發誓,此生與禦妹孝昌公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五雷轟頂。”
茯苓知他這句後是說給她聽的,睨著他純真一笑,緩緩福了一福,“毗伽哥哥在上,小妹有禮了。”
或許覺得誠意不夠,毗伽可汗又從脖頸上取下一副雕蓮花的黃金項圈,“這副項圈是我突厥最精於打造配飾的能工巧匠花了足足十年的時間才製作出來的,上麵刻著一百朵蓮花,象征福壽安康,今日作為見麵禮物送給孝昌妹妹,希望它能保佑禦妹你一生平安,花開富貴。”
“謝過毗伽哥哥。”茯苓頷首等他親自為自己戴上項圈後微笑著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