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善意計謀(1 / 2)

自己的愛情不能圓滿,所以才會希望身邊人的愛情都能圓滿吧,茯苓一邊走一邊想。

遠遠望去,一抹瘦小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僵硬的石板地麵上,柔弱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直叫人心痛。

“萬春妹妹,你在這裏啊,剛剛我一路走來見王美人到處找你,很急的樣子。”茯苓走近幾步,趁機挑眼觀看她的反應。

果然,萬春公主聞言,身子不甚明顯的抖動了一下。

茯苓並不急著揭穿她的心意,不動聲色打起親情牌,同她周旋,“萬春妹妹聰明一世,卻難免糊塗一時。遁入空門,便真能再無憂愁了嗎?心若不能出塵,身在何處都一樣!縱使你參破了紅塵,你娘親王美人怎麼辦?後宮的嬪妃花樣年華靠的是皇上的寵愛,色衰而愛馳之後能依靠的隻有兒女,王美人就你一個女兒,你忍心讓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過完餘生嗎?雙親尚在,豈能輕言修行?”

萬春公主抬頭看向她,不自覺的回避著她的眼光,心裏思量著她的話。片刻的沉靜後,她終於開了口,“我心意已決,姐姐不必勸了。”

“人不一定要靠走極端來解決問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若相信我,趁父皇未處罰你之前立即跟我走,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一起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茯苓說完,耐著性子等待。

幾乎在她將要放棄的時候,萬春公主喃喃的說,“姐姐,民間女子都羨慕咱們高貴的公主身份,你說,這尊貴除了是束縛外,能換回些什麼?該傷心的時候依舊傷心,連唾手可得的幸福也得不到。我連十四歲都不到,心卻像四十歲般沉重與滄桑。”

茯苓也想不出什麼話語辯駁,無言以對。

“你說得沒錯,我連衝動些、瀟灑些的資格都沒有,我一旦歸隱,我娘性情懦弱,定難在宮中的爾虞我詐中活命。多可笑,身為高高在上的公主,連灑脫一次的做不到。”萬春公主掙紮著起身,像個木偶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這些話從一個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口中說出來,不止沒給人半分造作之感,竟還引起了茯苓的共鳴。緣字訣,幾番輪回,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多麼聰明的女人最終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情字麵前,高貴的人也卑微到微不足道。一日之內,三位公主不約而同的傷心欲絕,仿佛正是為了印證這句話,茯苓有些心酸的想。見到兩位公主這般折磨自己,她又義不容辭的想要出手相助。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走到了宮門口。

“楊錡,你過來。”茯苓看到在宮門口指揮若定的楊錡,氣便不打一處來,怒氣衝衝的喊道。誰讓兩位公主要死要活,他卻像沒事人一般!

“公主,您找卑職有什麼吩咐?”楊錡將手裏的活交給守衛,不緊不慢的跟了上來徐聲道。

茯苓心中對他萬般鄙視,語氣更加淩厲,“楊錡,我隻能說你的心好大啊!宮中,一位公主為你傷心流淚,一位公主因你欲帶發修行,你卻還有心思在這裏當值做縮頭烏龜,你還算不算個男人?”

“隻有靠近皇宮,隻有站在這裏,卑職才可能有機會見到她。公主覺得卑職除了當值還能做些什麼?”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楊錡臉上並未出現慍怒之色,隻是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轉回頭茫然的盯著她輕歎。

被他問得一愣,茯苓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尷尬,終於忍不住幹咳了幾聲,用不容置疑的口氣直接問出症結所在,“我不明白你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你若還當自己是男子漢,那就誠實的說清楚,兩位公主你究竟傾心哪個多些?”

“緣到情深各分轉,牛郎織女隔兩邊。結發不若斷發易,一成佛來一成仙。”說完,楊錡用更為堅定的眼神看著茯苓。

一席話讓茯苓茅塞頓開,恍然大悟,敢情這楊錡並非無情,而是情根深種。若是萬春常伴青燈,他便永伴古佛敲木魚。茯苓暗暗的鄙視自己的衝動和失儀,微眯眼睛說,“你若對太華無意,以後自當離她遠一些,別再讓她誤會。”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看來太華的初戀要就此擱淺了。茯苓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楊錡傻呆呆站著一頭霧水的品味著她的話。

回到未央宮,茯苓坐在床邊看著趴在床沿哭睡著的太華公主,有些心酸。愛情,竟能讓不知愁滋味的少女惆悵百回。三個人的愛情必定走不順,兩個人的愛情也未必能走順,是該怪人們不懂得珍惜,還是該怪天意捉弄?

殿中焚了些有利於安眠的香料,香氣嫋嫋,太華公主沉沉睡著。茯苓想不出法子,取出一本書籍胡亂的翻閱著。一天的時光,便在讀書中消磨了。

日將西沉,茯苓頓覺身心疲憊,剛準備在軟榻上歇息會兒,結果宮門口的小太監過來傳話,道是靖遠侯來訪,她有心閉門謝客,對他心存歉意,隻的硬撐著起身到大殿迎接。

章淵清倏地跪地,心中又焦急又不安的打量著她,字正腔圓的說,“淵清醉酒冒犯公主,罪該萬死,甘願受罰,特來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