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雲霧,悄無聲息地彌漫開來。茯苓斜倚欄杆,怔怔瞧著黑暗一點點吞噬大地,悵然若失。隻覺得夜風吹拂花草樹木的聲音特別驚心,仿若不勝哀戚的女子嗚咽啼哭。
夜涼無月,真貼切她此刻的心情,放肆落淚也不會有人看到。她舉起酒壺,又是一陣痛飲,一醉解千愁也好。
愛情之傷人從來不是一刀致命,如淩遲處死那般,一刀一刀的割下去,不到最後一刀,任誰都無法徹底解脫。
為免人多嘴雜,添油加醋傳了去徒惹是非,太華公主遣散了大部分宮女,隻命綠萼在不遠處靜靜守候著她。
茯苓無聲的流著眼淚,大口大口的灌著酒,癲狂的笑,笑,笑她向來不服命運,自從知道身世之後便妄圖以一己之力阻止一切悲劇發生,而今自己在命運麵前輸的如此幹脆。
這一夜,她醉的十分徹底。醉酒且吹了半宿的風,茯苓最終筋疲力盡倒下了,身子熱得發燙,竟感染風寒發起高燒來。
“公主,我家主子渾身發燙,你看要不要奴婢到太醫署請位禦醫?”綠萼心疼的為茯苓擦拭額頭,暗自懊惱未曾注意她臉上不尋常的潮紅。
太華公主心中也是十分焦急,揣度片刻後道,“孝昌姐姐宿醉染風寒,漏夜前往太醫署怕會驚動父皇與母妃,明日少不得多番盤問,私自離宮之事尚且不提,姐姐與忠義候之事必定會傳得盡人皆知,姐姐豈不更難堪?”
“主子渾身滾燙,囈語連連,公主,您一定得盡快想個法子,我怕主子的身子吃不消啊!”主子受創染病,綠萼的心情跌到穀底,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你容我再想想!”太華公主煩躁的應了聲,仔細思量起來,突然想到了什麼,黯淡的眸子閃現褶褶光輝,拉起綠萼的手興奮的叫嚷,“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
綠萼將信將疑的聽她說完,深鎖的眉頭頃刻舒展了,輕聲快步出了門。不一會兒,帶著一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愷哥哥,你快來看看孝昌姐姐,她感染風寒了。”太華公主一見來人,顧不得寒暄,直接將他拉至茯苓床榻旁。
“不要離開我,祈,祈…不要離開我…”茯苓渾渾噩噩,聲音嘶啞,雙手緊緊拽著被角,睡得極不安穩。
“這麼大酒味?”上官愷疑惑的嘟囔。
“都是我不好,非拉著孝昌姐姐飲酒,誰知她酒量不行,身子還如此弱,吹了下風就染上了風寒,愷哥哥,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太華公主怕她深究,匆忙之餘,也隻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了,隻是她越說越小聲,有那麼點心虛的跡象。
上官凱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沒再問下去,細長的手指搭上茯苓的脈,號著脈頻頻搖頭,“風寒不算嚴重,尚無性命之憂,風寒倒不難治,爹爹前幾日偶感風寒,我煉製了些藥給他醫病,尚有剩餘,你拿去用溫水衝開,每兩個時辰服用一次,如無意外,十二個時辰之內即可康複。隻是她身心耗損嚴重,身子太虛弱,短時間怕是無法恢複元氣,需要靜心慢慢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