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夜前往東宮赴宴歸來,太華公主就有些鬱鬱寡歡,惠妃幾次遣人到未央宮傳話都被趕了出去。偶爾有興致時,她便去私廚裏做些糕點,然後親自送往東宮。
見她心有鬱結尚能自我排遣,茯苓也放心不少,雖然怕太子有所圖謀,不願她與太子交往過密,但見她往來東宮均是光明正大、眾人皆知,料想太子不會輕易下手,也就不再阻攔她。
這日清晨,太華公主提著食盒,準備前往東宮,卻在出宮的路上被惠妃身邊的宮女強行帶到夜華宮。
“我等著出宮,你派人帶我過來,究竟有什麼事?”太華不著痕跡的甩開欲拉著自己的手,充滿敵意的問。
好端端的母女生疏至此,惠妃滿臉的失望與心痛,輕聲道,“太華,你還是不能原諒母妃嗎?”
幾日未見,惠妃消瘦許多,神思倦怠,形容枯槁不如往昔,太華心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念及她所做的那些錯事,硬生生的強壓著關切,冷冷的說,“若天下所有錯事都可換得原諒,隻怕惡人會更變本加厲、窮凶極惡。人做錯了事,必須要付出一番努力,才可贏得別人的原諒。一錯再錯,終將眾叛親離。”
“咳咳——”惠妃因情緒激動引起陣陣幹咳,身子搖搖欲墜,低柔的嗓音控訴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做了一個娘親應做的事,何錯之有?”
“那王美人呢?她除了是萬春的娘親,又何錯之有呢?”太華正色反駁。
越在乎的人,越受不了被她冷漠相待。武惠妃嚐試著向她解釋事情的經過,“王美人之死與我無關,你為何就是不肯相信?我是派人為難過王美人,但隻是想逼萬春不再糾纏楊錡,並不是要取她性命。我也不清楚她為何無端端死了!”
“人已故去,多說無益。王美人的事情過去了便算了,太子前幾日在東宮被人行刺,想必母妃也斷然不會承認吧。”太華不願聽她任何狡辯的話語,從袖口處掏出一個銀牌放在桌上,幽幽的說,“母妃以後還是安分守己的好。”
接過那枚熟悉的銀牌,惠妃的身子軟軟滑下,跌坐鋪著厚厚獸皮的地板上,伴著無可奈何的淒然苦笑,任由太華決然離去,良久才喃喃地說,“太子不除,我與太華的嫌隙恐難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