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丁誌華終於還是哭著喊了出來。
“兒啊,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吧,哭出來你就好受些了……”丁光信拍著丁誌華的肩膀說道。
“爸爸,我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要受這樣的罪……”丁誌華哭喊道。
“兒啊,人生在世,旦夕禍福,誰也難以預料啊。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子安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丁光信拍著兒子的肩膀,好生安慰道。
“爸爸,我們的劫難怕是永遠都不會過去了,過不去了啊!”丁誌華依舊痛哭著說。
“不,不會的,傻兒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爸爸,啊!”丁光信說著,把丁誌華從地上抱了起來,“兒子,地上涼,到凳子上來坐,來!”
丁光信畢竟老了,他抱了一把兒子,累得有些喘吸。
父子倆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誌華,子安已經出來了,沒有危險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別傷心了,兒子!要振作起來!”丁光信看著誌華說道。
“爸爸……你不知道……”丁誌華再次泣不成聲,怎麼跟爸爸說啊!如果他真的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再也不會這麼疼愛子安了?可是,爸爸這麼大年紀,能個經受得起這個打擊嗎?
丁誌華看著眼前顯得很衰老的父親,實在是不忍心把真相告訴他。
“兒子,我們去病房那邊看看,看看子安好吧?”丁光信說。
“你去吧,我想在這兒坐會兒。”丁誌華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實在是不想見那個孩子,也不想見那個女人!
丁光信向病房走去。走廊上就留下丁誌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大年三十的夜裏,醫院裏少有的冷清。除了危重病人,其餘的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可是,這樣團圓的日子,丁家的老老小小卻都集中到了這個最不應該來的地方。為了一個本不是丁家的孩子,一家人承受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丁誌華苦笑著,眼裏再次滑出淚來。
他覺得命運是那麼殘酷,跟他們丁家開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玩笑!把一個不是他們丁家的孩子放到了丁家,讓他們當做掌心的寶貝來養著,這該是何等的殘忍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要這樣?究竟丁家做了什麼,要接受上天這樣的愚弄和懲罰?
正在丁誌華無情地嘲弄自己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丁誌娟兩口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哥,哥,子安呢?爸爸媽媽呢?”丁誌娟焦急地問道。
“你來幹什麼?”丁誌華冷笑著問道。
“哥,子安怎麼樣?沒事兒吧?”
“有沒有與你有什麼幹係?回去!”丁誌華沒好氣地說道。
“哥!你這是怎麼啦?”丁誌娟不解地看著丁誌華,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姚文建看丁誌華的態度不對,拉了拉丁誌娟,然後朝不遠處的病房裏看了看,“那邊,你看,他們在那兒!”
丁誌娟不解地看了哥哥一眼,和姚文建走進了病房裏。
“媽,爸,嫂子,子安怎麼樣了?”丁誌娟看著他們問道。當她看到病床上包裹著的子安依舊昏迷著,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子安,怎麼突然間變成這樣了?”丁誌娟伏在子安的床頭心痛地看著子安。
方鶴翩好不容易停止了哭聲,看到誌娟哭了,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淚。
“孩子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們放心。一會兒麻藥過了,就會舒醒過來的。”趙院長說道,“杜書紀,孩子需要安靜的環境,請各位先離開病房吧!”
“好……我們出去吧!”杜秀青站起來,再次看了看子安,然後走出了病房。
大家都來到了外麵,一時間竟寂寞無聲。
“這樣吧,我留下來陪子安,你們都回去吧,回去休息。”杜秀青冷靜地說道。
“姐,我陪著你。”梁曉素說道。
“好,爸爸,媽媽,你們都先回去吧,這兒我守著就行了。”杜秀青說。
“可是……”方鶴翩似乎有些不太願意,“我想等著子安醒過來再走。”
“不用了,媽媽,子安要睡一會兒的,不要太晚了,你們先回去吧,子安醒了,我給你打電話。小舒,送叔叔阿姨先回去。”杜秀青對小舒道。
“好!叔叔阿姨,我們先回去吧!”小舒說完,就到門口去開車。
方鶴翩還是很不放心,她再次回病房裏,仔細地看了看子安,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病房。
看著坐在遠處的丁誌華,杜秀青走了過去。
“誌華,你和爸爸媽媽一起,先回去吧。”
丁誌華抬起頭看了看杜秀青,眼神裏是那麼冷冷的神情,看得杜秀青的心裏有些毛骨悚然。從來沒有看到過丁誌華這麼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