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看倪二狗這架勢,今天要談成的可能性是沒有的。而且,倪二狗家裏又坐了這麼多人,那架勢就是有備而來的,何平覺得,應該適可而止了,把合同交到他手裏,讓他再考慮考慮,回去向於少鋒彙報,再商量對策吧!
這個倪二狗,可不是好對付的!
“二狗子,合同已經到了你的手上,你好好再想想,期限就是三天,三天後,希望你配合縣委和政府的行動,主動搬遷,給這一片帶個好頭!”何平站起來說道。
“何書紀慢走啊,兄弟們就不遠送了!”倪二狗笑著說,那表情全然不把何平的話放在耳朵裏。
何平心裏雖然有氣,但是卻不好發作,他站起身,第一個走出了倪二狗家的大門。
後麵的人都跟著撤了出來,神情懨懨的。這個冷耳光打得大家都像泄了氣的皮球。
“何書紀,這怎麼回去交待啊!”許發林懊惱地說道。
“走!”何平吐出這一個字後立馬就上車了。
何平和許發林來到於少鋒的辦公室,把情況彙報了之後,於少鋒沒有說一句話,而是圍著辦公室轉悠了起來。
“倪二狗你比較了解,他真實的想法就是那麼簡單?”轉悠了幾圈後,於少鋒看著何平問道。
“今天的情況是,他們人多勢眾,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倪二狗的情況,是比較複雜的!”何平說,“他整日裏遊手好閑,卻活得那麼滋潤,本就是奇怪的事情。可是,弄清楚他背後的原因,也就不奇怪了。”
於少鋒看著何平,等著他後麵的話。
“倪二狗今天召集的那幫人,都是蚱蜢的手下,在信江都是有一塊地盤的,餘河自然更不用說。”何平看了看於少鋒,許久才說出這一句話。
說過之後,他立馬就有些後悔了。這話本不該他說的,於少鋒這麼聰明的人,什麼情況不知道啊!
可事實上,於少鋒是知道一點,但是還真不如何平知道的多。
於少鋒在烏有鎮呆了五年,何平在餘家埠鎮呆了六年多,掌握的情況肯定比於少鋒多。這個倪二狗,平日裏出入的場所不是夜總會就是大酒店,他的工作,就是跟著蚱蜢,鞍前馬後,開道斷後。餘河因為地方小,這樣的場所不多,僅有的幾家,也少不了他們的影子。
至於是誰,讓他在這裏這麼橫行霸道,何平自然不會多說,於少鋒心裏自然就更有數了。
何平和許發林走了之後,於少鋒來到了杜秀青的辦公室。
看於少鋒那表情,杜秀青就估計,情況定然是不太好的。
“拆遷那塊遇到了阻力!”於少鋒說。
杜秀青看著他,沒有接話。
“有人故意聯合所有的住戶,形成鐵板一塊,很難撬動……”於少鋒看著杜秀青說道。
“逐個單獨擊破……”杜秀青看著於少鋒說。
“我們試過了。想著先從那些麵積不大,家庭沒有背景的住戶開始,可是卻發現十戶人家,都聽倪二狗一個人的,誰也不敢先簽合同,否則倪二狗不會饒過那些人。他們都怕……”
“誰讓倪二狗這麼橫?”杜秀青的臉陡然青了。她想到了拆遷會遇到阻力,但是確實沒有想到阻力會是這樣的,在這塊土地上,還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和政府對著幹!
“這個……”於少鋒囁嚅著,半天沒有開口。
“找到背後的真相,一定要盡快端掉這個堡壘!要盡一切能力把這件事搞定!”杜秀青說道。
“這個有些難度……”於少鋒很是為難地說。
“難在哪裏?”
看著杜秀青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於少鋒心裏真是矛盾至極。說還是不說,怎麼說?都是個問題。
他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換了一個呼吸,然後讓自己胸中的氣長長地舒了出來。
“杜書紀,你聽過蚱蜢這個名字吧?”於少鋒問道。
“……誰?”杜秀青豎起耳朵說。
“蚱蜢……”
蚱蜢?杜秀青的腦海裏迅速翻動。若說沒聽過,那是不可能的。餘河人都知道,餘河的蚱蜢是很厲害的角色,召集了餘河閑散人員,坐收地租,發放高利貸,收取保護費……這些杜秀青以前也聽說過,黃忠華時代就聽說過。但是,到了她自己上任之後,她倒是很少再聽到這個名字了。是不是越到高處越難以聽到真實的聲音?餘河的治安環境總體還是良好的,沒有出過大的刑事案件,而且自從平安餘河視頻監控實施以來,縣城裏的治安更是好多了,蚱蜢似乎在餘河並沒有興風作浪,至於他在信江市,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那就不是杜秀青能掌控的了。
“倪二狗是蚱蜢的人?”杜秀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