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錦安也算是被“鬧鍾”給弄醒的,隻是,他的“鬧鍾”不是鈴聲,而是“振動”!準確的說,是揪心的疼痛引起的“振動”。
昨天晚上,由於傷口太疼,龍錦安直到天快亮了才睡著。夜裏,他又再一次的夢到了全家被斬時的慘狀,在夢中他憤怒的撥出劍來,要去找劉慶和鍾慶魁拚命。可能是由於下意識的動作太大了一些,又再一次牽動傷口,硬生生的把他給疼醒了。
此時,他睜開眼睛,警惕的向房屋四周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這才操著沙啞的噪音開口:“錦霞……”
“三公子,你醒了?
開口的是柳方,他坐在床前的枯草上,見龍錦安醒了,趕緊欠起身子詢問。
龍錦安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唔”了一聲,接著問:“錦霞呢?”
柳方說:“二小姐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龍錦安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是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是,三公子。”柳方明見主子麵色不虞,趕緊解釋道:“今天早上,二小姐派陳炯和江達去城裏抓藥,郭靖昨天晚上值夜,剛剛才去睡覺,其他幾個傷勢稍輕一點的,尋吃的去了。”
說完,柳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拿不準還要不要跟主子解釋一下自己。
他的傷在腿上,由於昨天長時間奔逃,現在已經完全裂開了。龍錦霞不敢再讓他出去做事情,所以就讓他在這兒守著龍錦安。
龍錦安聽了他的話,並沒有接著說什麼,閉上眼睛養了一會兒神,才開口問他:
“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三公子,快到正午了。”因擔心龍錦安責怪他們沒攔住二小姐,柳方的語氣顯得誠惶誠恐。
其實,他的擔憂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雖然,龍錦安的確有些心疼妹妹,想著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侯門千金,今年才堪堪十三歲呢,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幾曾吃過這樣的苦?!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從全家被斬的那天起,他們兄妹倆就絕對不能再凡事都靠別人服侍了,縱是心疼妹妹,也隻能是在心裏。於是,龍錦安又接著問柳方:“你的傷怎麼樣了?”
柳方想不到主子不但沒有責怪,反而還關心他,臉上現出感激之色:“回三公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呃……就是……”
龍錦安明白他的意思,便打斷了他的話:“無妨,好好養著吧。”
“嗯。……是!三公子。”柳方似乎是一下子對主子的關心還有些不大適應。以前,跟在龍錦安身邊的都是他的小廝、長隨,而作為侍衛的他,還從來沒有和主子說過話,一時有些不自然。
“你去看看其他人回來了沒有?打點水來,我想喝水。”一連說了好幾句話,龍錦安虛弱的喘息著。
“哎呀,我這就去,三公子,你等著啊。”
柳方聽了龍錦安的話,才注意到主子的嘴唇都快要幹得裂開了,不禁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先去打水呢?他一邊嘴裏答著話,一邊拿起身旁的木棍拄著,又用另一支手扶著床沿,掙紮著站起來。
龍錦安看柳方站的艱難,便安撫了一句:“你慢點,我不急,別又把傷口掙開了。”
“是,我……屬下這就去。”柳方有點語無倫次的,他實在是不習慣跟主子講話,到這會兒才想起該用敬語。
龍錦安看著柳方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歎了一口氣,
這些侍衛,他們已經盡力了。
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他都隻能像現在這樣,跟個廢人似的躺著,龍錦安心中對劉慶和鍾慶魁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鍾慶魁,平寧侯?好你個平寧侯!爺就看你這賣主求榮的平寧侯,能當得了多久??”龍錦安在心裏憤恨的罵著。
昨夜,因傷口疼得睡不著,他便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對付鍾慶魁的辦法,他實在是不想等到傷好了,再去找他算賬。一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時候,他才終於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策。現在,他有些急不可待的了,他打算,明天就派人出去辦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