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綾是一個開朗而陽光的孩子,雖然在班級裏並沒有那麼顯眼,也經常捉弄懂事而意外好騙的於舒,但一旦遇到了什麼情況,她的認真絕對不會輸給任何學生。平日裏以魔法少女自稱,沒有被同學們當真,實際上卻真的在做著類似的事情,她自己好像一直都挺喜歡這樣的立場,還說“魔法少女就是應該這樣做”。自從意外知道了慕月綾的真相之後,許白言也覺得,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像這樣的少女,如果突然說出自己必須要接受痛苦這種話來,想必是有什麼苦衷。
然而,就在許白言想要以自己平時的做法,將她解救出來的時候,他卻看見了另一個的慕月綾。
那個被稱為“異端”的慕月綾,一開始抱著自己天真的夢想,想要成為其他魔法少女的朋友,卻最終因為自己的能力,成為了無法推脫的反派角色。她像是真正的反派一樣,肆意傷害著他人,也喜歡自顧自批判別人的信念。雖然內心還留有善意,但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坐穩了反派的位置,強製性讓自己忽視了自己的過錯。
不容分說地拯救這樣一個完全將自己置於反派之中的“黑色少女”,真的就是一件應該做的事情?
許白言的準則是——
“讓自己的學生找到屬於自己的存在方式。”
……那麼,即便是很糟糕的存在方式,會給自己帶來痛苦的方式,隻要是真正適合她的,他就不應該阻止?
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許白言應該尊重哪一個慕月綾的願望?
“……慕月綾……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星空的光芒,仿佛是靜謐中耳邊的微風,撫慰著躁動的內心重歸寧靜。安寧不是麻醉劑,阻止的是那些已經沒有辦法得出答案的思考。大腦中的喧囂變得稀少,眼前的景色也就變得豐富起來。
夜幕、星光、城市、街道、燈光與微笑的少女。
“問我嗎?嘻嘻……”少女的裙擺在微風中搖曳,剛才驚悚一幕造成的損壞不像是消失,而是像根本沒有出現過,她的肌膚在星光之下依舊如此動人,表情也是。
“……老師現在這樣,不就很好了嘛。”
隻是少女的回答,令許白言感到些許迷惑。
“現在?你是說現在這種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樣子,還是沒有辦法堅持好自己信念的樣子?”少年微微轉過了視線。那一位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恢複,神誌也沒有恢複清醒的白色少女,還在那裏安靜地躺著。
“笨蛋,老師不是從來都沒變過嘛。”
慕月綾見狀,朝前邁了幾步,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許白言的額頭。
“在我看來,老師還是和以前一樣,關心著我啊。”
對於少女來說,他隻要關心就夠了嗎?
不對吧,許白言想要做的事情覺得不隻是這樣,也不應該隻是這樣。他要拯救這些麵臨著各方壓力的學生們,而不是單純找一堆可以和自己一起打贏架的學生,也不是想要單純和超自然者一起度過一段開心的時光。
許白言是老師,要將學生指引到正確的道路上去才行。
“嘿嘿,當然夠了呀。”
少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這麼回答道。
“……誒?可是,如果隻是關心的話……”
許白言還沒說完,慕月綾就接著朝前邁了幾步,就像是和什麼人久別重逢一樣,身體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感受到少女的身體,許白言連忙伸出手來,也將她扶住。
“慕月綾覺得,這樣就已經很高興了。”
耳邊的聲音仿佛是如夢前的輕柔囈語,竟然撩動了一下許白言的心跳。慕月綾的身體充滿了少女特有的柔軟和氣味,讓人完全無法相信,幾分鍾前,這副軀體還被弄得破碎不堪,布滿了血跡。
“……老師,拯救一個人,有的時候,並不需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解決哦。”慕月綾的身體放鬆下來,順勢摟住了許白言的脖頸,“成為誰的同伴這件事本身,就能夠帶來希望和力量。讓那個人相信有可靠的同伴支持著,需要著,她會擁有足夠的力量,自己來度過所有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