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簪從她手中滑落,在空中,就這麼劃出一道筆直的線條,落進傾歌的眼中,那一顆心,似也隨著白玉簪,就這麼要碎之地上。
“你倒真是打算這般素的進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刻薄你了。”
“給。”
“果然,這發簪十分適合你。”
不!
這是他送給她的,他說戴在她頭上,十分適合。
這是他給的。
是她生平第一次收到的發簪。
她不知道,他是否明白,送女子發簪代表什麼。
發簪挽青絲,夢纏多情絲。對鏡幽香開一朵,為君巧把相思鎖。
這是她的發簪,是她的相思。
它,不能碎!
不知是哪裏來的力量,明明心脈已損,可便便速度卻是快的很。傾歌突的一下迅速從地上撐了起來,向那白玉簪撲去。
衣裙深深擦地,牽起幾層塵埃,手肘處的衣袖已被擦出了道口子,惹來幾絲鮮血。
傾歌絲毫沒去理會,隻知雙手牢牢的捧住那好不容易接住的白玉簪,目光緊緊的看著手中完好無損的白玉簪,麵色突的便就鬆了下來。
還好,它還在。
還好,它沒碎。
又是一掌,揮向傾歌,力道發出之時,連帶著卻是將地上的塵埃也卷起了幾番漣漪。
身上重重的捱下了這一掌,傾歌隻來得及嘔出一汪鮮血,便就這麼翻了好幾個滾。滾遠了,將那衣裙,滾的也殘缺不堪,滿是襤褸。
傾歌雙手依舊牢牢的護著手心中的東西,絲毫不去在意,自己如今這般,連蟻獸都不如的身子。
白玉簪,這是她的希望,她的溫暖。
女子瞧著躺在地上的傾歌,那眉目間的安詳,深深的將她的心宛上一刀。抬起手,一掌又一掌的打向傾歌,就像發了瘋一般,急急的想找到一個出口,一個能安撫心中焦躁的出口。
傾歌身上受的掌力越多,身子越發的不堪,連帶著生命漸漸流逝的更快。
傾歌弓著身子,隻知護住手中的東西。隻要白玉簪還在,她還能安慰自己,其實,墨子央沒事,他還會笑著將它重新戴在她頭上。
她還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這簪子有什麼好,幹嘛這麼護著它!你就不怕疼,不怕我殺了你嗎!”女子雙目圓瞪,一雙美目夾雜著怒氣,看著傾歌的麵容,泛著些猙獰的恐怖。
“到了現在,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傾歌虛弱的勾起一笑,眉目間滿是鮮血,惹人心驚。怕疼嗎?她早就疼的麻木了,怕死嗎?她早已不知死亡的恐懼。
“你給我起來。”女子走了過去,一把拽起傾歌的頭發,拉扯著頭皮,看在眼中,竟也有些泛疼。
傾歌硬生生的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回過眸子,看向身旁戾氣甚重的女子,嘴角輕勾,卻是揚起一抹飄渺的笑容:“你是要殺了我嗎?”
她終是沒有完成,她曾發下的誓言,殺了那人。
可……
她怎能忍下心腸,讓他一人離去。
她終歸是有心了,終歸是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