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慕容龍城從那騰騰冒起的水霧裏看去,還是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趙梓萱那並沒有好的透徹的後背上,兩道麵目猙獰的疤痕恰好就劃在那鳳圖騰的鳳凰頭上,趁著霧氣,越發的猙獰。伸手輕輕的碰觸,趙梓萱身子一顫,他微涼的手慢慢的在她的身後摩挲。
許久,屋中十分的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龍城,你怎麼了。”
“這是我祁連的朝霞山,這圖騰畫的是我祁連的朝霞山。”慕容龍城的語氣帶著一絲驚恐和喜悅,那手指依舊在摸索,“梓萱,切莫再讓任何人看到了,你受的傷還是沒有好的利索,鳳圖騰也算是間接的毀了。”
趙梓萱點點頭,從水中站了起來,慕容龍城連忙將她抱了出來,拿過了毯子包的嚴嚴實實。
十二月的天,寒冷而又幹燥,趙梓萱依舊習慣每日午後坐在院子中曬著那溫暖的太陽。小百合時常會告訴她很多關於軒轅的事情,她總是不在意,隨意的聽著,淡淡的輕笑。
一日,門外的一個家丁匆忙跑來,說是來了一個老和尚,點名要見趙梓萱,怎麼轟都轟不走。趙梓萱聽了,讓小百合將那個老和尚請來。老和尚一進來,伸手在趙梓萱的麵前晃晃手,歎了口氣,“女施主莫要太過傷感,有的事請求不來,到時從哪來回哪去,帶不走一點塵埃,想的多了,依舊是空想,倒不如活的自在一點。”
從哪來到哪去?趙梓萱用那雙空洞的眼睛循著聲音看著老和尚,“大師,您的意思是,我還能回去是嗎?”
“天機不可泄露,到那時自然便會知道,鳳凰涅槃之日,便是你回去之時。”老和尚說完,順手拿起桌上一盤點心,“女施主心地善良,這盤點心就送給老衲吧。”
小百合正想罵呢,這老和尚好生的無理啊。趙梓萱卻率先開了口,“大師盡管吃,不夠的話,我和可以讓人去準備。”說話的時候,趙梓萱始終麵帶著微笑,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她不想慕容龍城看到。
送走了老和尚,趙梓萱心淡如鏡,什麼時候能離開,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不舍得離開。
慕容龍城回來,從家丁那裏聽聞了下午發生的事,坐在桌旁,看著趙梓萱始終洋溢的笑容,竟覺得是那麼動人與嫵媚,“梓萱,那個大師,是不是有送你回去的辦法?”
“沒有,聽那意思,是說能回去,但沒有說何時回去。”趙梓萱的手被慕容龍城拉住,暖意襲上心頭,“龍城,我不想走,我舍不得這裏。”
興許是激動,又或是有別的情緒,慕容龍城拉住她的手,再也沒有鬆開,“梓萱,父王今天傳了一道聖旨給我。我,不知該如何拒絕。”
“是不是,霍傾城想要嫁給你,因為我看不見了,他們為你擔心,所以才這樣做?”趙梓萱淡淡的笑著,語氣裏沒有一絲的生氣和怪罪,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隻有你是我的王妃,其他人都不能是,皇命難為,可我能保證,除了你,不會再對任何人好。”慕容龍城難得的激動,他根本沒有料到會如此。
靠在他的懷裏,趙梓萱不語,她信他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有時候,一種依賴一旦習慣了,就很難改變,有些人,一旦習慣了他的寵溺,就無法逃離。慕容龍城再次娶親,霍傾城風風光光的進了王府,低聲下氣的給趙梓萱敬了酒,她可以不要任何名分,隻要有慕容龍城就好,然,看著趙梓萱坐在慕容龍城的身邊,即便她什麼都看不見,可是旁人看的清楚,慕容龍城眼中的那份寵溺與深情,是無法掩飾的。
洞房花燭夜,慕容龍城卻陪在趙梓萱的身邊,一如既往的抱著她。“龍城,去吧,起碼喝了交杯酒。這樣於理不合。”
“交杯酒在我們成親那天就已經喝了,此生有一妻便夠了。”慕容龍城說不上來那樣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趙梓萱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不溫不火,不淡不熱,就那樣走了進來,敲打著他的心。
霍傾城徹底的失望,洞房花燭夜,她一個人坐在溫暖的新房裏,人卻從頭到腳的冰涼,那整片的紅色就好像一種諷刺,諷刺著她的失敗,諷刺著她連一個瞎子都不如。
若是不相伴,那麼即便消失了便可以不再懷念與回憶嗎?趙梓萱時常在問自己,來到了這裏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究竟自己得到了什麼,又或者失去了多少,答案是,她失去了光明,得到了屬於她的溫暖,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