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喪,天下大事。
哀聲哭泣,絡繹不絕,細碎的聲音磨著心神,讓人煩躁不安,可誰都沒表現出來,都在不停的哭泣,哀傷。
偏陰冷的殿內,悶聲在耳畔回旋,嗡嗡作響,空氣也變得有些稀薄。
皎月在其中,也如其他人一般,叩拜哀戚,卻不忘保持儀態的美感。
如此作為,這眼淚自然不是真心流出的。
眼前金絲楠木棺材之中躺著的男人,與林皎月並沒有什麼關係,隻是她夫君的父親罷了。在甚至說,她是三天前方才穿越來的,對那個所謂的夫君都沒什麼感覺,何況是棺材裏的先帝?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眼神卻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覺得掃過在場的眾人。
皎月穿越而來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方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
如今的朝代為大禮,先帝病逝,太子靈前登基,為皇帝,正宮皇後還沒來得及冊封,便還是正妃,此時帶著側妃以及侍妾守靈,而皎月剛剛好是其中一人,為側妃,緊跟著慕容瀾身後。
她一身喪服,身體微微有些圓潤,杏核眼,銀月臉,顯然生產沒多久,她們從白日跪到晚上,已經是體力不支,何況一個生產過後沒多久的人,幾乎是一個踉蹌,人就倒了下來。
宮女下意識的低聲驚呼道:“主子娘娘暈過去了!”
皎月手疾眼快,膝蓋爬行上前,一把摟住慕容瀾,沒讓其跌落在地上。
她身邊是同樣為側妃的衛曦月,她二人同為側妃,又同帶月字,少不了被打趣。可昔日在東宮,還算和睦的眾人,已經隱隱透露出相爭的感覺。
衛曦月不勝哀戚,剛才哭的是梨花帶雨,長眉減翠,臉頰紅暈,淚珠滴落在肌膚上麵,越發晶瑩如玉。此時她飛快的走過來,焦急的聲音,也溫柔的似乎能滴水:“主子娘娘才生產過一個月,怕是累壞了,還是通報皇上太後吧。”
皇帝身為庶出之子,最叫人念叨的就是庶出的身份,他心心念念的便是嫡子,因此和慕容瀾相敬如賓,除了早夭的長子,慕容瀾膝下還有一子一女,地位穩固的很。
帝後和睦,其餘侍妾的心思,也或多或少的熄滅了一些,更多的人,試圖依附皇後,其中便有衛曦月,這也是她著急的原因。
皎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高聲說道:“主子娘娘傷心過度,得快快休息,叫來太醫即可。”她說完,對著慕容瀾身邊的宮女道:“淳安,你是伺候主子娘娘的人,你去處理,別驚動了陛下和太後娘娘,畢竟侍妾們都在,定然會仔細伺候主子娘娘的。”
衛曦月有些不悅,如水般的眸子閃動著光芒,但是靈前怎麼敢起爭端呢,隻得不言語。
皎月也不是愛說話的人,幹脆扶著慕容瀾上軟轎,她可不是那種,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自然也是要跟著側殿的,何況跪了一天,腿都麻了,若是能借機休息一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