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幽以為自己會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當看著重重把守的許府,自己還是難以克製住的開始發抖,看著那殘破的牌匾已經碎裂了一半,朱紅色的大門幾多裂痕,就連空氣之中,也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這就是闊別已久的家,當年後院的圍牆,是自己出逃的地方。
翻身下馬,許寧幽沒有在意蘇景淵疑惑的目光,徑直地跑到了大門口,兩個士兵見她跌跌撞撞走來,架起了刀槍。
許寧幽愣神,抬眼看著那兩個侍衛,咬牙,眼中噙著淚水,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的人便來了,“讓她進去吧。”
“郡王……”兩個侍衛麵露疑惑,看著許寧幽,大概知曉了這就是今日同郡王賜婚的盛清漪,再轉念一想盛清漪的母親也是許家的人,就明白了幾分,收起了刀槍。
“若非是你,恐我還進不來。”許寧幽自嘲地說道,自己進自己的家裏,反倒還不被允許了。
蘇景淵不明就裏,道,“規矩便是如此。”
深吸一口氣,許寧幽猛地推開了大門,大門發出吱呀沉重的聲音,放置在大門前的假山依舊站立,隻不過破舊了許多,磕碰掉了幾個角,上麵痕跡斑斑,竟然有幾處血跡,一切映入眼簾,無疑給許寧幽心中一個重擊。
“爹,娘……女兒不孝,女兒回來了。”她低聲說道,疾步走入了門內,越過假山,繞過小路,徑直走到了廳堂之內。
廳堂之內已經是一片狼藉,腐朽的氣息以及殘餘的血腥味衝擊著鼻腔,許寧幽看著滿目狼藉的地麵,被鑿除坑坑窪窪,低頭再看那些血跡,微閉雙眸,大概能夠想象出當時是怎樣一番的場景。
許家的人,全部都……
腳下一軟,看著父親熟悉的座椅已經傾倒在地上,椅子腿斷了兩根,許寧幽癱坐在地上,雙手支撐著冰涼的地麵,無力地搖著頭。
不應該是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當時她要離家出走,不和家裏的人在一起……
蘇景淵正疑惑為何盛清漪會這樣熟門熟路,走入廳堂之內,麵色平靜地看著狼藉的場景,這番場景,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隻怕盛清漪第一次看見,會難以接受。
“別看了。”蘇景淵疾步走上前去,看著許寧幽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眉頭微粗,上前攬住許寧幽,想要扶著她起來,卻訝異地發現她竟已經淚流滿麵。這淚水,落得連他都詫異。
“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這樣殘忍的事情……”許寧幽連忙擦了擦淚水,有些慌亂,蘇景淵歎息,拿出絹帕幫她輕輕擦拭,扶著她起來,“沒事了,都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許家分明是被冤枉的!”許寧幽低吼道,喑啞著聲音,抬起頭來看著裏間的屋子,門雖然都是敞開的,但是裏麵仿佛已經變成了深黑色,恍若地獄的入口。
鬆開蘇景淵的手,許寧幽緩緩往前走去,“這裏……便是我……小姨之前的房間了。”
說罷,推開了門來。
蘇景淵微微一愣,看著許寧幽消失在視線之中,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