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娘子說著,就想起往日裏那些小官吏,還有青皮流氓的嘴臉,一雙手帕在手裏,已經被絞得不像個樣子。
“那些個青皮流氓,還專門喜歡找書院裏的學子們的麻煩,小婦人的兒子就被他們欺負過,小婦人明明給他們遞過銀子,每月按時的遞過去,逢年過節還要厚上兩分,可是他們還是不願意放過小夫婦人的兒子。”
“小婦人的兒子在學院裏求學上進,他是個踏實肯幹的好孩子,還孝順,就是想著在書院裏好好讀書,以後出人頭地了,好讓我這個母親不再受那些人的欺負,可是那些青皮流氓自己不識字,還要去禍害書院的學生,小婦人實在是恨他們。”
沈月聽他都有些動容,她雖然出身暗衛,一直進行著危險的工作,但是好歹也是寧郡王府的人,如今是攝政王府的人,從來沒有人敢給她氣受,也從來沒有人這麼欺負過她。
這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世間的平頭百姓,日子過活,有這麼多的心酸難言。
“夫人。”
沈月想求情,但是一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這錢娘子的經曆固然很可憐,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她居然膽敢算計許寧幽,膽敢算計當朝的攝政王妃,湊夠她一家子死上千萬次。
主辱臣死,沈月即使同情憐憫錢娘子,但是更不允許有人打許寧幽的主意。
許寧幽的心情自然也不是滋味兒,同為女子,雖然身份差別很大,但是她能夠理解錢娘子,不過是她經曆過前世今生,尤其是塞北那五年,她非常清楚,天下無權無勢的人是怎樣過活的。
錢娘子這樣其實還算好的,有多少人幹最苦最累最髒的活,拿最少的報酬,還要被人鞭打辱罵,自己的家人朝不保夕。
這樣的例子,她在塞北已經見過了不少,所以如今內心沒有那麼大的起伏。
蒼天有眼,讓許寧幽重活了一世,這一世他許寧幽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活著,為她自己,為她的兩個孩子,為了盛府,也為了曾經死去的許家人,還有寧郡王府的人。
這世間難活的人,除了錢娘子,其實還有她許寧幽,錢娘子的生活確實有心酸在裏麵,但是攝政王府呢?那被平頭百姓高仰望的王府呢。
攝政王府與太子東宮兩方勢力的爭奪,隻要有一方一招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到時候,若是蘇景淵輸了,整個攝政王府,甚至連盛府都不複存在。
其實不止這些,攝政王府和盛府有關係的人太多,隻要他們輸了,許寧幽可以想象得到,鮮血將會染紅整個京城。
還有就是寧兒和軒兒,他們兩個還小,他們兩個剛學會走路,他們兩個剛學會叫爹爹和娘親,他們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再這就是盛府,她的弟弟也還小。
這麼一日一日的過著,許寧幽覺得自己的心腸開始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鐵石心腸。
京城大,居不易。
許寧幽沒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很多人,她隻能先率先保住自己至親至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