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淵登基,許寧幽封後,皇後所居住的長生殿被打掃一新,裏裏外外都換上全新的擺設用具,三個孩子新換了地方,有些不習慣,大的還好,軒兒已經懂事,還能哄哄弟妹,最小的那個就徹底不行了,扒著許寧幽不放,誰來抱都是一陣震天哭喊。
許寧幽沒辦法,隻能一直抱著。來來回回在長生殿裏走著哄,如今孩子已經大了,抱一會兒還好,抱久了許寧幽就有些撐不住了。
“這是怎麼了?小昊兒又在耍脾氣了?”蘇景淵走進長生殿,徑直走到許寧幽身邊。許寧幽如釋重負,趕緊將昊兒塞到蘇景淵懷裏,叫苦道:“給你給你,這小胖子現在怎麼這麼重,我手都要被他給墜斷了。”
蘇景淵穩穩地將昊兒抱在懷裏,到了父親懷中,昊兒很給麵子地沒有哭鬧,手裏還抱著一個精致的木雕小馬,咿咿呀呀地自己玩兒。
“什麼小胖子,咱們昊兒這是身體結實!”蘇景淵聽見許寧幽這樣說兒子,有些不樂意了,“對不對昊兒,咱們就要好好吃,好好喝,長得壯壯的才好!”
許寧幽揉著自己胳膊,沒有理會蘇景淵那個傻父親,走到桌邊坐下。這時沈月走了進來,如今沈月已經是長生殿的掌事宮女了,行事說話更加穩重,“娘娘,命婦們都到了。都在前殿等著您呢。”
新帝登基,新後冊封,京中的命婦們都要進宮拜見皇後,許寧幽長歎一口氣,然後像是給自己加油鼓氣一般,雙手撐了起來,對沈月說道:“走!”
蘇景淵抱著孩子站在後麵,事不關己地對許寧幽說道:“今兒來的都是大臣們的內眷,你好好記著人臉,明兒還有宗室命婦,以後逢年過節,初一十五她們都是要進宮給你請安的,千萬別張家的太太按到李家身上去了。”
許寧幽被蘇景淵說得腳下一頓,然後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蘇景淵:“陛,下!您是政務太少了,還是昊兒不夠你哄?要不我把軒兒他們也叫過來讓您帶帶?”
眼見許寧幽跳腳了,蘇景淵連忙抱著兒子走到一邊的美人榻上玩兒去了,絲毫不接許寧幽的話茬。
這玩笑開得,他從登基之前就忙得腳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大勢已定,他能送快個兩三天,怎麼能因為惹怒了皇後而給自己找出些事情來忙呢?這樣不好,傳出去也有礙皇帝的威嚴。畢竟懼內的皇帝,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
前殿,滿滿一屋子的命婦讓許寧幽看著都眼暈。命婦入宮穿的都是朝服,雖然有等級之分,可製式大多相同,再加上差不多的發飾和妝容,許寧幽當真是看誰都一個樣。更不要說要精準地記下那個夫人是哪家的,家裏有些什麼人,有些什麼關係。
還好許寧幽身邊除了一個沈月,還提了一個大宮女韻清上來。韻清跟沈月,剛好一文一武,協助許寧幽安穩地渡過了從王妃到皇後這一開始的過渡期。韻清文靜,記憶裏超群,看過一眼的人少有能忘的。如今站在許寧幽身後,暗暗提醒許寧幽正在說話的都是誰,當真是幫了許寧幽大忙。
“要說還是沈夫人命不好,原先仗著自己出身趙家,長姐又是先太子最寵愛的側妃,那在京中可是橫著走啊!如今你們看看,怎麼著?趙家就不說了,趙側妃還隨著先太子去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沈夫人可神氣不起來了。”坐在許寧幽右下首末端的一個夫人開口說道,她這番話一出來,全場寂靜。
有涵養的夫人端起茶杯作喝水的樣子,沒有理會她。定力稍微差一點的看著那說話的夫人就跟看個耍猴戲的一樣,如今新帝登基,正是拜見新後的時候,你一口一個先太子,先太子側妃,你是嫌膈應不到誰呢?
更何況趙青蘭雖然趙姐去世,母族勢弱,可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家如今可沒有被趕盡殺絕,趙青蘭的丈夫沈靖也是軍中的中流砥柱,這麼堂而皇之地談論趙青蘭,說人家命不好,這是瘋了還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