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看著他的右手,終於重重的與他一握,自然又是一番較勁。張浩天率先抽手,徑自入房。
餘情未了?對穆雨寧?蘇子墨咀嚼著這幾個字,深思滑過他的臉。
門鎖了?而且不論蘇子墨怎麼用力就是打不開。唯一的解釋就是穆雨寧在內反鎖了。洗手間那邊亦然。
張浩天就住在另一個房間裏,而這邊又不得破門而入。
他就像一條楚漢分界線,隔著兩個房間。
屋內安靜下來的時候,涼意便開始慢慢滲透進骨子裏,蘇子墨強忍的鼻子裏的酸意終於源源不斷的滾上來:“阿嚏,阿嚏”
不管什麼風度,氣場,儀表,統統化為浮雲。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張浩天住的那個房間他剛剛整理過,裏麵什麼也沒有,因為還沒有來得及搬進去。
這個晚上,恐怕除了穆雨寧,沒有人睡的安穩。
當然,她被蘇子墨的噴嚏聲折磨的心神不寧。
穆雨寧很頭疼。頭真的很疼。
尤其是當你早上自己都頂著一個熊貓眼頭發像雞窩似地出來的時候還要遇上兩個情況更加糟糕的男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比一個更加糟糕的男人時,你會不會有尖叫的衝動?
有!穆雨寧有的。可是當時她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那丫的兩個男人如挺屍一般的東倒西歪的躺在沙發上,張浩天嘴巴叫著:“丫頭,丫頭……”
蘇子墨則抱著肚子喊:“哎喲,哎喲……”
空氣清新鳥兒鳴叫的美好的清晨啊,他們卻像是叫勞動號子似地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
穆雨寧倚在房間門口,冷汗涔涔。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還要更頭疼的事情。原本她以無比強硬的姿態回絕了張浩天入住的要求,堅守陣地,死咬著:“NO!”
可是還是屈服在了某些人的淫威下。那個某些人就是最最親愛最最溫柔也最最強勢的老娘。
靠,這張浩天不知道是給她爸媽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將人家治的服服帖帖。隻差沒將她含淚掃出門。
娘的。真想罵人。
穆雨寧不停的編輯著短信,最後又都刪掉。打電話,剛撥又掛掉。要跟人家說什麼呢?說,不好意思啊,康小姐,我的房子已經被人強行征用了,所以隻能對不起你了?還是真的對不起啊康小姐,我那屋子已經被人蠻橫侵略,要不你再去別處看看?不行不行……穆雨寧恨不得揪著頭發去撞牆。
按說這律師行都是人才濟濟,口才那叫一流,說的假話比真話還順溜,可是她咋就還是這麼淳樸善良不願意傷害人家小姑娘幼小的心靈呢?
咳嗬。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拿著電話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電話就跟鬼催魂似地鈴鐺個不停。哎呀,媽啊,她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一看來電顯示,這不是那康小姐嗎?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額嗬嗬。穆雨寧擺出笑臉叫了聲:“康小姐。”聲音真是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她正想索性一鼓作氣把這康小姐給結果了,沒想到人家卻說:“穆小姐,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穆雨寧繼續嗬嗬笑:“說吧,什麼事情啊。”
“我可能租不了你那裏了……”
“什麼?真的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惹來整個辦公室華麗麗的注目。當即又把頭壓下去,做縮頭烏龜狀。
“穆小姐,你別激動,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好,可是我找到更合適的地方了,所以……”
這樣怎麼會不好呢?不,不,這樣很好,很好。明明心裏高興的發癲,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惋惜狀:“原來是這樣啊,沒關係,有更好的地方當然好,沒事,我反正不急著出租,不用不好意思。”
又閑磕了一會兒,雙方這才滿意的掛了電話,她大吐一口氣,這人的心情啊,就跟頭發一樣,擼順了也就暢快了。她才剛拿起卷宗呢,就聽到接電話的小姑娘叫:“寧姐,老板呢?要不你趕緊過來接個電話吧。”
找蘇子墨的?“幹嘛找我啊。”不接。
“急事。”小姑娘說,“這人說很急的。”
急,有多急?穆雨寧期期艾艾的被人拽著過去接電話。
裝修房子交接鑰匙的?穆雨寧一聽就雙眼放光來勁了。甭管這電話怎麼會打到這裏來的,也甭管人家為啥還要指明她接電話,總之一看時間。十二點。正好。
“好的,沒問題,我馬上過去拿鑰匙,辛苦你了。”
蘇子墨的房子位置真的很正,出了律師事務所走個十幾分鍾就看到正正堂堂的小區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