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橋一口氣梗在那裏,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半晌無語。而韓紹宇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
這……焉能不讓人生氣?
“明橋,你在想什麼呢?”穆雨寧實在不忍心看她手上的醬料繼續受折磨,出聲問道。
“嗯。”她抬頭,微微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想到一個人而已。”
“是嗎。”穆雨寧看著她曖昧的笑,“讓你這麼魂不守舍的,一定是個男人吧。”說完還眨眨眼。
顧明橋臉皮其實挺薄的,尤其是在男女的事情上,人多的時候怎麼開玩笑都沒關係,人一少,就有些原形畢露。她抿著嘴不說話,穆雨寧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忍不住好奇的多問了兩句:“哪個男人這麼有魅力啊,居然讓你給看上?”
她搖了搖頭:“先保密。”
穆雨寧也不逼她:“那我要第一個知道。”
顧明橋笑著說了聲好,穆雨寧也跟著眉開眼笑。一抬頭,就看到蘇子墨和夏星雨一同走來的身影。兩人手上都拎著公文包,顯然是出來辦公事的。
看到穆雨寧,也有些意外。
“誰啊。”顧明橋順著穆雨寧的視線看去,看到了蘇子墨,尤其是看到他身邊的夏星雨時,臉上的不屑更為明顯。
蘇子墨幫她把椅子拉開,然後朝她們這邊走來。
顧明橋從鼻孔裏哼了聲,穆雨寧佯裝輕鬆的與他點頭。
“郭雅蘭的案子已經下來了。”蘇子墨是直接對著穆雨寧說的。
是了,穆雨寧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這茬。不由緊張的看著她:“那結果怎麼樣?”
“法官判了離婚,不過男方要賠償女方精神損失費還有一筆可觀的贍養費。”蘇子墨波瀾不驚的說著,隻是眼神盯著她一瞬不瞬。
莫玉華到底是偏向了郭雅蘭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何況這件事情一開始就因為她跟展裴而已,說到底,郭雅蘭才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她用能力範圍內的光明補償了郭雅蘭。
可是心靈上的傷口,又豈是物質能夠滿足和補償的?穆雨寧不由得看向蘇子墨。當初他們離婚,為何能這般平靜?他說不是因為夏星雨而娶她的,是嗎?
“蘇律師,”顧明橋交疊著雙手,玩味似地看了蘇子墨一眼,“聽說貴所最近來了位留美的博士,是這樣嗎?”
蘇子墨這才正色顧明橋,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就隨便多嘴問問。”她聳聳肩,以一種無畏的目光坦然注視著蘇子墨。
蘇子墨緘默著。氣氛有點冷。
恰在這時,原本半開的大門又被推開,聽到服務員親切的歡迎光臨聲,他們習慣性的回頭。
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
來人正是韓紹宇。他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場麵,先一怔,然後慢慢朝他們走來。
夏星雨站起來,預感到危險的臨近,靠近蘇子墨,扯了扯他的衣袖。
韓紹宇挑眉看著他們。卻走進穆雨寧,親昵的摟住她的肩膀問:“怎麼站著不坐著啊。”
穆雨寧看到了顧明橋在一瞬間煞白的臉色,還有她失手打翻的桌上的水杯,透明的水漬層層疊疊的暈染開來,在桌布上散出妖嬈的花色。
蘇子墨也瞪著韓紹宇放在穆雨寧肩膀上的那隻手,穆雨寧想把自己的身體移出來,無奈韓紹宇箍的那麼緊,動彈不得。
“子墨,我餓了。”夏星雨軟軟的聲音傳來,驚醒了各懷心事的眾人。
顧明橋跟著坐下來,拿起手上的刀叉吃起來。
韓紹宇在她的對麵坐下,也點了一份餐。似乎隻有蘇子墨還站著原地不肯移動分毫。
穆雨寧如同芒刺在背,對麵的顧明橋也讓她感到不安。她突然明白,其實顧明橋心中的那個人根本就是韓紹宇。
於是不動聲色的站起來:“我先上個洗手間。”
她沒有去洗手間,而是選擇了離開。走在路上的時候,她回望著餐廳裏坐著的人,似乎突然明白,其實她才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她急切的想要找個人說說話,證明自己並不是孤單無依的。她想到了莫玉華,想到了張浩天。可是她沒有給張浩天打電話的借口,所以還是去找了莫玉華。
很可惜,莫玉華的電話關機了。
她站在街頭,看著跟前走過以為年輕的婦人拉著四歲的不停說話的孩子,生出幾分羨慕。
夜晚的街頭很冷,也並不安全。她邊走邊停,邊停邊走,三個喝醉的人經過她的身邊攔住了她的去路,上次的一幕在心頭重演,她後怕的不斷往後退去:“小姐,一個人寂寞嗎?跟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穆雨寧低著頭,心頭狂跳,想繞過他們,可是那些人卻把她圍了起來:“怕什麼,我請你去喝酒,免費把肩膀借給你怎麼樣。”男人一邊說一邊過來拉她,穆雨寧真的慌了,突然哭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