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憐憫(2 / 2)

蘇子墨在外邊敲門,她沒有應。許久才聽到他歎了一口氣,接著便是關門的聲音傳來。

她慢慢的打開門,看著空蕩蕩的床鋪以及自己有些紅腫的嘴唇,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曖昧的氣息。可惜,已經冰冷了。

心好疼,好難受。就像擱淺的瀕死的魚兒,喘不過氣來。穆雨寧邊跑邊哭,淚水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哭,不可以哭,為什麼要哭,可是積壓的情緒好不容易才找到宣泄的渠道口,她終於崩潰了。

路人紛紛投來奇怪與同情的目光,她都不管,就這麼一直跑著跑著。淚流滿麵。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跑了多遠,隻知道腳下一崴,她便重重的跌坐在了冰冷的馬路上,掌心也傳來刺痛,汨汨的鮮血從那裏冒出來。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

這一刻,她才肯正視的內心。她錯了,原本以為可以瀟灑的離去,可是現在,她真的錯了。因為根本放不下,所以才會這麼難受。當初那麼草率的決定離婚,如今,卻要獨自吞下這樣的苦果。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敢讓自己壓抑的哭聲放出來。

她就這麼一直坐在冰冷的路上,上海的夜空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小雨,她呆呆的望著這應景的天空,再一次任由淚水肆意橫流。

很冷。她的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膝,就這麼傻坐在路上。

她的手機已經壞了,沒有人可以找得到她。就算找了又怎麼樣呢,他憑什麼還來找她,不是接了夏星雨呢,那何必又要管她呢。她是女人,心眼小,對不起,她真的沒有那樣的胸襟與那樣的氣度。所以最後,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終於哭出了聲音。

雨似乎下的越來越大,濕潤的頭發黏在她的臉上,衣服被雨水浸透,冰涼的冷意開始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抱著自己的膝蓋開始顫抖。

指尖發冷,可是這樣的雨夜,看著自己的孤苦無依,她想,哪怕有個人能想到自己,給自己打個電話,發條問候的短信,那也是好的。可這,終究隻是奢望。

雨下的越來越大,她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迷糊了她的視線。沒有人會知道她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女人在半夜的上海遭遇了什麼,更加不會有人對她伸出援助之手吧。

帶著無助的希望陷入冰冷的絕望。

映入眼簾的,是暖黃色的天花板和窗簾,頗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她茫然的轉動著自己的頭部,一時之間根本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發生了什麼。手一動,掌心還是刺痛,舉起手來,就見上麵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

隻是悲傷還是瞬間襲來,然後默默的垂下了眼瞼。默然的躺在床上,心中說不出的難過。

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個挺拔的身影默默的走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藥碗,有濃濃的藥味傳來。

穆雨寧靜靜的盯著韓紹宇,恍惚之間,覺得時空鬥轉,最後卻化作一個虛無的微笑。

韓紹宇的心抽了抽,望著她的笑容,慢慢來到她的身邊,將手中的碗放在一邊,扶起她的身體,又把藥碗端給她。她換了完好的左手,端的並不太穩,韓紹宇想幫忙,她搖了搖頭

她皺了皺眉,卻安靜的喝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韓紹宇一聲不吭的坐在一邊看著這一切,等她喝完了,又把碗放在一邊。

無盡的苦澀在嘴中蔓延開來。就連笑容,都變苦了。韓紹宇放在床上的手緊了緊,最後又緩緩鬆開。

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話,問:“是你帶我來這裏的?”陷入黑暗之後的事情她已經不記得了,至於韓紹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更加不得而知了,望了望外麵的天色,她又問,“現在幾點了?”

韓紹宇看了看手表,告訴她:“晚上八點。”

“這麼說我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她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震驚。

韓紹宇伸出手,在她退避的眼神中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幸好,“燒退了。”

她尷尬的杵在那裏,似乎錯怪了他,心中生出更多的歉疚。她有太多的疑問等著他來解答,而韓紹宇卻是瞪著她半晌,站起來要走。

她急忙叫住他:“韓紹宇,為什麼你會在上海?”每次她落難的時候都是他救得他,穆雨寧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來表達心中的謝意。

“開車來的。”他淡淡的回答,眼瞼下有淡淡的青影。

穆雨寧怔住了,不知道他的回答為何如此讓她心酸:“你是因為我才開車過來的?”

韓紹宇很想說是。一路上,他都擔心著,同時又慶幸著,這個女人運氣還不算太差,如果遇到心存不良的路人就糟糕了。她隨身攜帶著一個筆記本,幸好,那是她上課的時候用的,也幸好,她無聊的在第一頁寫上了他的名字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