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對父子,明明相互關心著,惦記著,卻非要走到這一步。她也跟著苦笑起來:“到家了。”她從包裏拿出藥遞給他,“您按時服藥,上麵都有服用方法,我有空會過來看您的。”
穆雨寧迫切的需要好好靜一靜,與他道了別就要離開。
蘇震在背後叫她:“雨寧!”
她回頭怔愣的看著蘇震,表情有點茫然。
蘇震安慰她:“我看得出來子墨愛的是你,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勇敢的與他一起麵對,好嗎?”
麵對他殷殷懇切的臉,穆雨寧覺得壓力陡然變大。不過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走進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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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蘇子墨打電話,手機卻關機了。又給他發短信,問他在哪裏,始終杳無音訊。
她回了原來的家。一切都還保持著走的時候的樣子,看來蘇子墨並沒有回來過。廚房的煤氣灶上還燜著一鍋湯,不過走的時候熄火了。洋蔥還切了一半,就被丟在砧板上,水槽裏的菜也才洗了一半,幾道已經做好的菜卻涼了。
茶幾上鮮紅的血液已經凝固成固態,暗紅色的看起來很是磣人。
穆雨寧強忍著作嘔的衝動,拿毛巾一點點將地上和茶幾上的血跡清理幹淨。又回廚房開了火繼續煲湯。
然後一邊切洋蔥一邊被嗆得流淚。當然她始終注意著口袋裏的手機,卻安靜的毫無動靜。
直到所有的菜都上桌,就連原本冷掉的菜又在微波爐加熱了。蘇子墨卻還是沒有消息。
心跟著一點點沉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穆雨寧有點招架不住。她沒有任何的胃口,將所有的菜包好,放進了冰箱裏,她走到門口,整個房子內似乎還飄蕩著一股溫暖的飯香。她流連的又看了一眼,默默的關上了房門,轉身離開。
她很累。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父母都睡了。她也抵抗不住身心雙重的疲憊,和衣躺在床上。手機始終放在枕頭旁邊,她一直淺眠,可一夜過去,沒有任何的響動。
她雙眼浮腫的躺在床上。
才早上五點半,她卻沒有睡意。明明很累,但是一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就這樣直挺挺的躺了6個多小時,她坐起來。
打開電腦。
上了QQ。上了MSN。上了所有一切可以與外界聯係的東西,甚至是旺旺。
她的頭像高調的亮著。望著好友欄,幾乎是清一色的灰白,偶爾有幾個亮著的,卻都是不熟悉的。她沒有找陌生人傾訴的欲望。打開空間。裏麵的日誌寥寥無幾,少的可憐。
那還是她當初寫下的日誌,訪問量是零。她自己點開,默默看了一遍。
難道真的要一語成瀣,她與蘇子墨,就像兩條直線,偶有交集,最後卻隻能往兩個不同的方向而去?這些日子以來的快樂與甜蜜就像去美國時候是偷來的幸福嗎?
郵箱裏塞滿了各種郵件,其中有一封來自美國的房東太太,感謝她帶去的好吃的特產,真是讓人百吃不厭,還有她的BF,真是個英俊而帥氣的中國男人。
BF。穆雨寧看著那稱呼,隻覺得滿嘴蔓延的苦澀。雙眼酸澀的不停的流淚,她給裏麵的每個人回信,然後開始上網搜索有關骨癌的一切。
突然,她QQ的頭像抖動起來。
她雙眼迷蒙,被眼淚侵潤的根本看不清楚,她用餐巾紙用力的擦了一下,才點開來。
雨寧,你在?發來信息的居然是顧明橋。
穆雨寧趕緊回:是的,明橋,你怎麼也在。
顧明橋發了個笑臉過來:睡不著,隨便上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看到你。我還以為有人偷了你的QQ呢。最後又是一個偷笑的表情。
不會。是我。嗬嗬。
你不開心?
沒有啊。穆雨寧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傻話。你笑的那麼勉強,誰都知道你不開心了。
你在我房間安裝了攝像頭?
顧明橋發了個叉腰嘿嘿得意的圖片過來:是啊,我是無所不在的顧明橋。
那麼明亮那麼爽朗的一個女孩子,誰娶了她,必定是此生有幸。穆雨寧對她說,明橋,你真好。
那邊的顧明橋突然停頓了很久,穆雨寧打過去問:你還在嗎?
在的。
哦,我還以為你去睡覺了呢。
顧明橋道:我隻是不知道突然該說什麼好,我不好,我一點也不好,別把我想的那麼好。她突然激動的說起來。
你怎麼了?穆雨寧有點著急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雨寧,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