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牆上的時鍾指向了8點10分,這節是語文課。按照之前的約定,每節語文課前十分鍾是古詩詞欣賞,今天主講恰好是語文課代表許秋桐。她早已在課間把選定的一首詞抄在了黑板上。
不得不說,許秋桐的板書很是漂亮,清秀婉約而不失剛健。特別是看著她一筆一筆嫻熟的書寫時,整個過程給人一種美的享受。許秋桐選的是李清照的一首小詞:
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或許是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大都喜歡帶著些許傷感的文字,而流傳千古的詩詞之優勢自然無可相比。許秋桐選了李清照的詞,不僅因為同是女性,而且易安描繪得太美太窒息,讓她有一種穿越千年置身其中的渴求。在她這年紀,還不懂什麼是愛情,什麼是相思,卻已有一種懵懂。
“李清照,兩宋交接時人,她是一位傑出的女詞人。這首《一剪梅》作於她與丈夫趙明誠婚後不久棲身兩地之時。在當時,女子能通文墨者已是極少,而能像李清照這樣傑出的女詞人,曆史上寥寥無幾……”
“要講的是詞不是李清照,別跑題啦。”洛昊天突兀地打斷了許秋桐可能會有的長篇大論。
許秋桐瞪了她一樣,繼續說她的話,“李清照前期生活還是很幸福的,可後來北宋滅亡,丈夫去世,不得不南渡,孤獨無依的她先是改嫁,後又離婚,最後孤獨終老,一代才女就此玉殞。這首詞的產生源於婚後離別,孤身一人,相思成愁……”
“成仇?她這麼大的怨恨!”洛昊天又插話了。
“愁,愁眉苦臉的愁,你能不能別打斷我,真叫人愁得慌。”
洛昊天“嘁”了一聲沒說話。
“洛昊天同學,請尊重許秋桐的演講,認真聽。”班長趙澤明也看不下去了,站起來要訓斥他一般。
“她有她的演講權,我有我的發言權,有何不妥?”
“你都說些沒用的,浪費大家時間。”
“她說的讓人聽不懂,我為何不能問?”
“你們倆都別說啦!”吵得沒完了還,這十分鍾我是老大!”許秋桐有些生氣,大聲叫了起來。
班裏一下子安靜了,許秋桐這才繼續開講,“我先給大家說說大意,荷花凋落了,香氣也隨之消失,竹席已生涼,透出陣陣秋意。百無聊賴之際,輕輕退去羅裙,獨自登上一葉蘭舟,雲中誰會寄來一紙書信?飛成人字的雁群歸來之時,月光已灑滿了西樓。花自顧自地飄零,水自顧自地流。同樣的相思之情惹來兩處人兒各自憂愁。這相思之情怎麼除也除不去,才下了眉頭,卻又上了心頭。”
“我想問幾個問題,”洛昊天又來了,“你也不用講什麼通過啥啥啥表現了啥啥啥,這麼通俗易懂的詞,慢慢體味就好,被這麼一翻譯一點味也沒了。”
“你別廢話,什麼問題?”許秋桐似乎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