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舊傘重勾舊事 好心難做好人(1 / 2)

整個周末洛昊天都待在家裏,爺倆過去是真心沒有好好談過,甚至是沒有談過,短短兩天,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不至於親密,但也沒那麼冷漠。

為了加快彌補進程,洛振平執意送洛昊天去學校。這一送還真是對的,陰沉了一上午的天終於在下午開下了。不一會便像是決堤之水傾瀉萬裏,地上濁水橫流。

“把傘拿上。”洛振平說著遞過去一把傘。

洛昊天接過來一看,媽呀,這傘真是有年頭了,他哪知道這傘比他都大一歲。傘的樣式比較舊,可依然嶄新如初,洛昊天皺了下眉頭還是接了過來,不然能怎樣?都這麼大雨了,再淋個落湯雞那真是智商捉急了。洛昊天壓低了傘,撿著沒積水的地方跳著進了大門。透過來回擺動的雨刷,看著兒子一清晰,一模糊的背影,尤其是那把舊傘,洛振平又陷入了如煙往事裏。曾經,那是林曉嵐雨中漫步的傘,自從她去世以後這把傘就被珍藏了起來。直到今天送給兒子,連他自己也是十五年見所未見,現在突然呈現在眼前,十五年仿佛一瞬,這怎能不叫他出神?

可惜,當年的林曉嵐已經不在。可歎,當年的洛振平也變了模樣。

確實,待後來葬了妻子之後,洛振平變了。除了年年祭她時一襲舊裝,修修剪剪,盡心打扮一下,其餘時間統統不修邊幅,邋裏邋遢。幾周也不刮一次胡子,頭發長了也不理,任它蓬鬆微卷。盡管佳妻亡故使得他一度消沉,但後來憑著一些知名專欄的約稿和偶爾發表小說,日子過的還不算差。

得閑時,他依然會翻閱古典文籍,風格卻變了,曾經鍾愛的李後主,納蘭容若等人,如今再讀,卻是斥之為為情所累,所淚的蠢貨。因此,見了“飛紅萬點愁如海”,“愁無際。舊時衣袂,猶有東門淚”,“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之類的句子,便諷之枉有男兒身,生得婦人心,整日言愁說淚道悲傷,太矯情,沒前途。而每每讀得“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大江東去”,“天下英雄誰敵手”之句,必然自斟自酌,癲癡半晌。

也正是從這個時候,洛振平變得冷漠,對兒子洛昊天似是充滿了怨懟,生活起居都是由他老母親照顧,這情況一直持續到洛昊天上小學,以至於他小時候對父親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若不是這個周末的種種,爺倆還要持續到何時誰也說不清。

洛昊天在雨裏跳來跳去,仍是不免濺濕了褲腿,正罵著該死的排水係統,突然看到一個女生抱著頭從教學樓跑了出來。這麼大雨還不打傘,腦子燒壞了吧?洛昊天不禁多看了一眼。不是吧?許秋桐!也不知這笨丫頭為嘛周日了還在教學樓裏,怎麼這麼愛學習?

“喂,要不要一起打個傘,我送你!”

“不要!誰要你送?”

“喂,好心當成驢肝肺啊你!”

許秋桐隻當他是假惺惺,她也討厭這個煩人的同桌,寧可淋成落湯雞也不要和他共打一把傘。洛昊天看著她雨中奔跑的背影無語極了,真搞不懂女生的邏輯,真懷疑她有沒有邏輯!

洛昊天受了鄙視,心中很是不爽:要不是看在她讀我母親的《桐花集》的份上,我才不給她打傘呢!我可憐可憐她反倒當我黃鼠狼了!洛昊天一肚子的怒火連這麼大的雨都澆不滅。

到了宿舍門口,洛昊天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便輕輕一推準備進去,然而呼地門往裏一陷,他來不及反應,身子一軟趴倒在了一個人身上,差點沒摔個狗吃屎。洛昊天驚魂未定,剛“靠”了一聲抬頭一看原來是崔建風,還沒再說句什麼,洛昊天就察覺他神情不太對勁。崔建風不是那種會開這玩笑的人,再說他也不會料到自己剛好到門口,洛昊天可不信這世上會有什麼神算子,那都是**小說看多了的人才會犯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