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這麼些天了,這是李夕照第一次開口,隻說了兩個字,聲音沙啞,暗沉,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似的。
蔣徵寒微微皺眉,心疼一閃而過,隨即就是被她猖狂的口吻掩去。
盯著她憤怒的眸子,他像是故意氣她似的,隨口道,“你大可以試試看,試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李夕照死死的盯著蔣徵寒,如果眼神是劍的話,恐怕現在他身上已經千瘡百孔了。
眼角掃到地上的湯碗,她突然俯下身去,作勢要去拿起湯碗。
蔣徵寒目光一凜,不確定李夕照到底要做什麼,但是本能的知道沒好事,他也上前去搶,李夕照感覺到身後有個身影過來,一手拿到湯碗,她下意識的回頭就砸。
青花的瓷碗,砸在蔣徵寒的額頭,竟然硬生生的碎了,看著蔣徵寒那張瞬間僵住的麵孔,李夕照也愣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她隻是本能,她不想的……
額角先是紅腫,然後 漸漸有血絲滲出來,順著吐出的眉骨,往下流,遮住了蔣徵寒漂亮的眼睛。
蔣徵寒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某處,緩緩開口道,“李夕照,你就這麼恨我?”
他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還有很淡的……傷感?
李夕照慌了神,一句話不走心的脫口而出,“我恨不得你死!”
蔣徵寒的瞳孔瞬間縮小,李夕照的心髒也跟著縮成一團。
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她沒有想好怎樣去應對。
緩緩站起身,蔣徵寒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邁步走向門邊。
看著他看門出去,李夕照驀然的坐在地毯上,腳邊殘留著幾片青花瓷的碎片,上麵帶著絲絲血跡。
蔣徵寒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門,因此坐在二樓臥房內的李夕照,可以清楚的聽到樓下炸開了窩。
大家找醫生的,拿毛巾的,打水的……
然後,她聽到了蔣徵寒那聲冰冷但卻暴怒的吼聲,“都給我滾——!”
微微顫了一下,李夕照一動沒動,蔣徵寒,他這次恐怕是真的動了怒了吧?
接下來的日子,是她和蔣徵寒真正展開冷戰的日子,他們每天都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卻從不見麵,有的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就在她隔壁,但他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
李夕照又開始了斷斷續續的絕食生活,隻是這一次沒人再敢來勸她,上次因為她,差點給蔣徵寒腦袋開了,這次要是還不長記性,指不定發生什麼事情呢。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李夕照有時候會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獨自想著,肚子裏麵的孩子,是男是女?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媽媽不想要他,而自己的爸爸,他是個大騙子,而不久之前,才被他媽媽打的頭破血流,他還會想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嗎?
蔣徵寒不跟她說話,但也不放她走,並且命令醫生和傭人好生照顧著,擺明了他就是想要她生下這個孩子的。
李夕照想過逃,但卻落得這副田地,她不想要孩子,但是逃不出去,也沒有辦法,隻能一日日挨著,不知道她爸媽發現她這麼久不見人影,會不會著急到發瘋?還有梅洛情,她找不到自己,一定會急得六神無主。
她的生活,從認識蔣徵寒的那天起,就開始逐漸偏離了軌道,而她懷上他孩子的那一瞬間,就徹底的脫軌了。
車上的乘客隻有她和肚子裏麵的孩子,所謂的車毀人亡,也不過是兩條人命而已。
李夕照就這樣每天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卻沒料一天,看到了她。
從上樓開始,李夕照就沒見過阿惠,今天她突然端著湯到自己麵前,李夕照有些詫異。
阿惠看著李夕照,麵無表情的道,“我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李夕照抬眼看向她,眼裏寫滿了疑問。
阿惠出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逃走嗎?我可以幫你!”
李夕照這次露出狐疑的目光,緩緩開口,她出聲道,“你不是蔣徵寒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