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空氣微涼。
從窗前的老槐樹葉間透進來的月光,十分柔和,可是這一切看在曾紫喬的眼裏,是那樣的心煩氣躁。
她咬著筆頭,蹙著眉心,盯著試卷上的習題,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第二種解法。什麼一個水池兩個水管五個小時將水放滿,然後又什麼一個排水孔八個小時將水放完,要是放水和排水同時進行,問幾小時能將水池注滿。
真是討厭,一種解法能解題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兩種以上的解法,這不是變態是什麼?一邊注水,一邊排水,一點節約用水的意識都沒有。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浪費水的行為很可恥嗎?
她翻了翻試卷後麵還有一大半未做的題目,心急如焚,要是做不完,明天去學校,那個討厭的老師又會點名批評她。
真討厭!
她氣憤得手一揮,將手中的圓珠筆甩了出去,隻聽樓下“啊,誰呀?”的一聲慘叫,是個女的。
糟糕!砸到人了。
她嚇得將身體往桌下一縮,伸長了耳朵傾聽,好像樓下並沒有什麼破口大罵的動靜,隱隱約約聽到一男一女在說話,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她在心中祈禱,但願那個被砸到的人看不清筆是從哪家窗戶飛出去的。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窗外,樓下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砸到什麼人。
還好,人家沒計較。
她拍了拍胸口,這才放下心坐回桌前。
砰砰兩聲,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她驚恐地回頭,顫著聲問:“……誰?!”
“是我。”一個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傳來,是曾梓敖。
她下意識地鬆了口氣,目光落在桌麵的鬧鍾上,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輕皺起眉頭,又這麼晚回來,初二的課業有這麼重嗎?
“我進來了。”曾梓敖又敲了敲門。
“哦。”她輕聲答應。
隨著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她看著那個清俊高瘦的身影走進屋內。
她皺著眉頭,抬頭看他。他好高,每次看他都要抬起頭。才初二,他長得就比同齡的男生高許多。班上的女生幾乎每天都在誇讚她這個哥哥,如何如何帥氣,如何如何高大,甚至還拜托她傳遞情書,貌似書包裏還有兩份。真是想不透,不過是一群才上小學六年級的小屁孩,懂什麼情啊愛的,而且,她根本看不出來他究竟哪裏帥了。怎麼看,也不過是眼睛、鼻子、嘴巴比別人長得端正些罷了。
要不是看在那些誘人的巧克力的分上,她才懶得做郵遞員,而且每次做郵遞員都會看到他那種皺眉為難的表情。哼!虛偽。不想收就不要接嘛,幹嗎擺出那麼痛苦的表情?又沒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收下。
突然,一隻手在她的麵前搖晃著,“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撇了撇嘴,道:“沒什麼。”
他在她身側坐下,目光落在試卷上,“最近學習壓力大?”
她挑眉,撒了一個小小的謊,“還好,沒什麼。”
她有些奇怪,其實自從她被爸媽領進家門後,曾梓敖很少同她說話,偶爾開口,多半都是諷刺,這會兒怎麼莫名其妙地關心起她的學習了?
她記得剛上小學一年級,入學考試成績不是太理想,最後還是靠爸爸的麵子,才進入現在這所教學質量還算不錯的學校。她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他聽到她的成績,很不厚道地笑了,在母親犀利的目光下,才聳著肩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