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自尊到了病態地步就會做出各種令人匪夷所思。為什麼沈星遙會這樣做?她覺得明明就是一個自己,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換一個身份去麵對他,這是一種欺騙,對於自己而言不光彩。
一件事情的發生往往關聯著很多動因,這一點隻能說是最主導的一點。沈星遙也不想自己喜歡一個人卑微到了這個地步去。她更不願意時時麵對自己被隱身的這一事實。
他如此舉動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那也隻有他自己才明白,沈星遙猜測一萬種,也隻能是猜測。不斷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處於明媚的時光多一些。
家門前的小河始終是靜靜流淌的模樣,陽光被揉碎在水波中,垂柳依依自照,偶爾還有調皮的魚兒躍出水麵,微風溫柔撫過,自己細碎的腳步聲。
沈星遙隻在日記裏沉沉寫下:思念如影隨行,你不知道,我隻能忘記你,可是這到底要多久,心情生病了,可我會自己好好地。任憑自己再怎麼去向世界宣告對你離開的無所謂,還是一轉身就看到了對你的任性,所有執意的錯過隻是為了一個等待,我們沒有開始的結局。
不哭了,不可以哭了。
為什麼是這樣?你們所有的悲傷我都捕捉到,我的憂傷卻隻有自己知道,你們看不穿我的逞強。
……
日記裏寫滿有關他的點點滴滴。
被有他出現的夢境驚醒,沈星遙還在想是不是他有那麼一刻也想起了自己,沈星遙輾轉反側、夜不成寐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自己也鑽到了他的夢裏去。
是誰說“一個人的失眠是因為另一個人的夢到”?這難道真得隻是騙人的?沈星遙天天和影子世界裏的他說著悄悄話,不停下來,縱使和別人在一起也帶著他的影子。
究竟怎樣沈星遙可以忘了他?恨自己沒有出息。
從夢中醒來頭疼,心裏在難受,卻不可以告訴任何人,究竟為什麼要這樣?
若不曾遇見,沈星遙又會怎麼樣?
隻有給孩子們的課上時,專心實意地忘記他,為了自己的理想王國,她堅定地相信希望可以打敗所有絕望。
據說,有人的心就好比洋蔥,想要看到就需要一層一層去剝!但在剝的過程中會不斷流淚,剝到最後才知道洋蔥是沒心的。也許,他就隻是這樣一個沒心的人。
讓生活是充實的樣子,這是她很努力地生活,要很好地很好,超市、菜場、廚房、風景,星遙把耳機戴著,或者摘掉,一個人好好地對自己好,讓自己在一種平靜的心緒中,讓媽媽不擔心,讓自己不後悔。累到近十點,躺下近一個小時,還是沒有睡著,告訴自己:一定是中午睡多了。這話說得像真的似的,差一點連自己都相信了。人前,沈星遙保持堅強的樣子,她的心裏還有渴望:可不可以看到我的眼淚?也許可隱約看出沈星遙在走著,笑著,笑著,走著。
的確,沈星遙要樂觀,她得要相信所有陰天都會過去。有,一直有看得開的晴天,為了生命而豁達,心凝形釋,與萬物冥合。
沈星遙開始走出自己的一隅角落時,聽到越來越多人說自己單純,開始的時候很開心,這是一個誇讚的詞藻吧。後來,聽得頻繁,突然就不知道了在他們口中的“單純天真”究竟是什麼?
“你還沒有長大”,他們這樣告訴星遙,他們是星遙放開心扉後的他們。不開口深入交流,光是看麵相,沈星遙劃歸成熟懂事型,自己也一直自居思想很成熟。但據說這姑娘一開口講話就廢了,明顯容易上當,沒腦子的典範。
她琢磨很久才明白這其中的意味深長。在世俗的規則中,不是可以和任何人講真話,要學會防備。而自己世界觀裏一直認準了-我自己行得正,沒什麼見不得人,怎麼就要避重就輕去?為什麼說個話那麼累的去琢磨哪句話會被別人捏成把柄?自己不要作惡還擔心個啥?
當初年少,陽光明媚,那一個午後的操場上,舟子回答了星遙關於思想成熟的定義,她扶了星遙的眼鏡認真地說:“你是傻的可愛”,星遙心裏有一種欣喜,那評價裏有一種肯定。
一直認為舟子偏了她的成熟,自己的確真的成熟。
也許隻是我們每個人腦中關於成熟的界定不一樣。沈星遙自以為是地告訴自己:我是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