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生來秉有一種直覺性的英雄主義情懷,這是善之本能。隨著歲月的風沙肆虐,大多數人迷了路,沒有了最初的好奇心,落入一種無知覺的活著狀態中,生命已然空洞,像機器上好了發條,沒有意誌,隻有慣性勢能,甚而有的人是不願去探究,麻痹自己,得過且過,企圖以一種無聊姿態暫時忘卻生命之沉重,因為清醒就要與痛苦作鬥爭。為此,在思想的國度中,清醒者不約而同地走到同樣的維度—不可自拔的孤獨。
曾經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自己可能是個英雄,可以為這不理想的世界改變些什麼。過了很久的時間經了太多的事情才想通了一切,去改變這樣的世界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執迷於此宏觀的問題隻會讓自己想到無處可退的地步,人首先得要活著,自己都倒下了,理想必然空談,那麼就先做出個“獨善其身”出來,所以她還是會笑著,寧靜於自己的內心世界,她有一個微觀的自己。
英國威斯敏斯特教堂地下室裏那塊墓碑上麵的話: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曾夢想改變這個世界,可當我成熟之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於是我將目光縮短一些,那就隻改變我的國家吧,可當我到了暮年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我的國家;於是我最後的願望僅僅是改變我的家庭可是這也是不可能的。當我躺在床上,行將就木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當初要是先從改變自己開始,也許我就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鼓勵和幫助下,也許我就能為我的國家做點事情,然後誰知道呢?說不定我能改變這個世界。
所以,其實對們每個人來說,最重要的是,學習如何改變自己。星遙自己做著一個老師時,個人理想與無情現實正麵交鋒,遭遇無情打擊後,一點點梳理,最後走到的境地正是此,恰巧拜讀這句話,人生智慧大抵是經曆過後方曉。後來,再想想,這不正是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這樣看來,真的智慧不分國度、不分年齡,總會在本質上達成一種相通,惟有跳出了自己所處的拘囿,才會豁然開朗。再則,畢竟,這個世界的一半被美麗包圍,在這一半的生活裏我們應該好好笑著,有一些幸福。沈星遙之所以被大家說太傻,也許最好的詮釋是丁揚定義的“長不大的小女孩”。雖然是個不錯的姐姐樣子,這一點自己心裏從小就記得清楚-我是我們家的姐姐,我天生就要去親自己的弟弟妹妹,生活上沈星遙一直很會為家人著想。一種根植於骨髓裏的強迫症滲透到所有的領域裏。上高中三年級的時候,她都可以每天回家給弟弟、妹妹做飯,以此你可以想見,她是個不錯的姐姐。
但有一點,在精神世界裏,沈星遙其實一直停留在嬰孩狀態,這或許和家庭身世相關。學不會妹妹可以接受人情世故,她也不願意像弟弟一樣滿身是刺,所以她選擇長久地封閉在自己世界中,在人群中用自己的微笑短暫停留,而隻有在自己完全的安靜中才可以安心。所以,有的時候,麵對社會默認的種種法則麵前,在妹妹、弟弟麵前沈星遙反道像是個妹妹了,每當這時她心裏會有一種被保護的幸福感湧動。晚上一家人吃飯,當然是火鍋,涮羊肉嘛,經典中的經典。他們三個人都會夾蝦去吃,就沈星遙一個人不去夾,這人懶,不想用手剝,本來也不覺得那東西有什麼好吃的,那就不吃了唄,埋頭吃別的。其實,還有一點原因,他們誰都不知道,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那次去吃飯隻帶了弟弟、妹妹兩人去吃,留沈星遙一個人在家,他們那天吃到了蝦,也學會了怎麼去收拾那東西,所以隻有她一個人是不會剝的,這多少可能影響到了她對吃蝦的興致。“姐,給你,”妹妹遞了一個剝好的蝦子過來。
“哦,嗬嗬,”臉上樂成一朵花。
以前在外麵吃的時候,妹妹也會這麼做,沈星遙笑得特別開心,因為她心裏根植深入的思想就是渴望被照顧的感覺,從來她都是一個姐姐,她要是個大的樣子,妹妹這麼細心,姐姐當然是被喜滋滋的幸福感包圍,但她那個小心眼一作祟起來很可怕,當然那時候也小,不懂事,畢竟幼稚可笑,她就還是有點會覺得這人太能演了,平時在家不是喊就是罵,一到了外麵就乖得不行了,明明就是想讓別人誇獎她-看一個做妹妹的還在照顧她姐姐,太懂事了。現在大了,這些都不會再想了,就隻領受著妹妹那份照顧,心裏隻有幸福感,媽媽看看這姐倆也有些喜色的笑,妹妹自顧自地說:“我姐吃個蝦,磕涼的不行,我給她剝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