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醫生走出來,看了看坐在醫院長條凳子上的我和可可,以及昏睡在可可懷裏的藍馨兒,大聲道:“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病人快不行了,趕緊進來看看病人有什麼遺言吧。”
雖然我們心裏早有準備,但這個消息還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重重地擊在我們心上。
可可立刻忍不住了,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我也是鼻子酸楚,強忍住悲戚回道:“我們就是病人的家屬,我們馬上進去。”
說完,連忙搖了搖可可懷裏的藍馨兒:“馨兒,馨兒,快醒醒。”
“啊!”
藍馨兒驚呼一聲,猛然睜開眼睛,然後大聲叫道:“媽媽,媽媽!湮滅哥哥,可可姐,我媽媽呢?我媽媽在那裏?”
可可流著眼淚,無聲地向重症監護室指了指,藍馨兒看了一眼,頓時臉色慘白,呆呆地站在那裏了。
我輕輕地摟著藍馨兒的肩膀,哽咽道:“馨兒,咱們去進去看看你媽媽吧。”
“湮滅哥哥……,我媽媽怎麼了?我媽媽不會有事的,媽媽不會有事的……”藍馨兒身子一軟,幾乎站不住了,異常緊張道。
“馨兒,你媽媽她……,她在裏麵等著見你,咱們快去吧。”可可強打起精神,抹了抹眼淚,又指了指重症監護室道。
藍馨兒一聽,立刻拔腿就往重症監護室衝去,我抱著小囡和可可也連忙跟了進去。
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藍馨兒的母親帶著氧氣罩,身上插著一根管子,旁邊的心率測試機器上,心率十分微弱的跳動著,顯示著她的生命正在逐漸消失。
藍馨兒一步衝了過去,拉著她母親的手又失聲哭泣起來:“媽媽,媽媽,你醒醒,我是馨兒啊,我回來了!嗚嗚嗚……”
“醫生,麻煩你想想辦法吧,一定要保住病人的生命。”可可抹著眼淚,對旁邊的一個醫生哀求道。
“對不起,不是我們不想辦法,隻是病人的尿毒症早已經到了晚期,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要是早半年,病人或許還有救,可惜……”
藍馨兒一聽,頓時嚎啕大哭,起身抱著我泣聲道:“湮滅哥哥,怎麼辦呀?我媽媽怎麼辦呀?”
“咳咳!”
這時,藍馨兒的母親突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蘇醒了過來。藍馨兒大喜,連忙跑過去,大叫道:“媽媽,媽媽……”
那醫生卻是搖了搖頭,走過去取下藍馨兒母親嘴上的氧氣罩,讓她可以順暢的說話,同時也減少一些她說話的費勁。
“馨……兒,你……你怎麼回來了?”
藍馨兒的母親臉上忽然泛起紅光,但還是虛弱地問道。
“媽媽,是馨兒不好,馨兒早該回來照顧你了。”藍馨兒淚流滿麵地哭道。
“傻孩子,媽媽沒事的,媽媽就是怕你擔心才不讓你回來的,是不是你舅舅給你打電話了?”藍馨兒的母親似乎顯得精神了許多,說話也順暢多了,但我心裏卻是一陣哀傷,因為我知道,這正是回光返照的跡象。
“嗯,”藍馨兒使勁點了點頭。
“阿姨,你好好休息吧,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馨兒還需要你的照顧呢。”
可可走過去,紅著雙眼低聲道。
“你就是可可吧?馨兒以前打電話老提起你,說你很照顧她,讓我放心,這幾年來,謝謝你一直替我照顧馨兒。”藍馨兒的母親看了可可一眼,浮腫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阿姨,您別這麼說,我一直把馨兒當妹妹的。”可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
“阿姨,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馨兒的。”我知道這個時候,藍馨兒的母親或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藍馨兒了,於是,也上前說道。
“你是?”
藍馨兒的母親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問道。
“哦,媽媽,他是我湮滅哥哥,他……湮滅哥哥一直都很照顧馨兒的。”藍馨兒連忙給她母親介紹道。
“嗯。”
藍馨兒的母親看了藍馨兒一眼,又看了看我,眼睛裏閃過一絲異色,輕輕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忽然從有些發黑的內衣裏摸出一本皺巴巴的存折遞給藍馨兒道:“馨兒,這是這些年你寄給我的錢,我都給你存在這個存折裏了,媽媽以後可能不能照顧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