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無雙飄在空中悠悠道，“你倒是悠閑，難道沒有一點大難當頭的覺悟嗎？”
楊鮮隻是嘻嘻一笑，“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劍訣又不可能不去拿，你說對不對？更何況，先行者現世，說不定這整個世界的大格局都有可能要發生天翻地覆的大變。世界各個大國，哪一個不跟本土修煉勢力有聯係的？這種消息瞞不了多久的。”
“你的意思？”小黑也問道。
“大變將生，要自保的唯一辦法就是提升實力，而且必須迅速提升。”
“去勢太勁，緣分勢必早盡。”貝無雙那清澈的眸子看著楊鮮，“尤其是仙途，急不得。”
“時不我待。”楊鮮用雙手撐著甲板，半坐身形，“你也知道，修仙這件事我並非科班出身，對於仙路沒什麼理論基礎，那自然也就沒有那麼諸多顧忌了。”
“即便是緣分早盡，也好過庸庸碌碌地走完一生。”楊鮮眼望那一望無際的汪洋，“人世如此美好，瀟瀟灑灑地走一場也沒什麼不好，何必把自己搞得苦兮兮的，把自己的心泡在黃蓮湯裏？”
這卻是對貝無雙說的了。
她飄下來坐在楊鮮身邊，沉默了許久許久，這才開口，“謝謝你。”
“我可不喜歡這樣子的你。”楊鮮笑著看向貝無雙，兩排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華，“我印象裏的無雙啊，一直是一個開朗的，身著明朝襖裙的明朗鬼少女。”
貝無雙捏起粉拳，在他的肩頭捶了一下，嗔道，“都是你，好端端的說什麼生啊死的，弄得人家心情不好。你也不想想，我本來就是死的，會在乎你說的那許多問題？”
“怎麼能說是死的呢，你能說話能思考，會哭會笑，還能打人，當然是活的。不能因為你是量子態就看不起自己……”楊鮮輕輕摟了摟貝無雙的肩膀，然後放開。
“哎呀~你還知道量子態？”小黑突然搭腔，“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多少接受過一點點民科的科普。”楊鮮撫摸著小黑的頭，突然有一種幸福感浮上心頭，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哪怕一輩子都沒什麼成就，但能跟她們在一起鬥嘴曬太陽也是不錯。
就像在問心陣中度過的那一輩子，他半點都不覺得後悔。
他放鬆下身心，躺在甲板上接受者日光的洗禮，不多時就開始進入了迷迷糊糊地睡眠之中，他隻覺得如同飄在雲端，周身上下雖然暖洋洋異常舒服，但那冰冷的血脈同樣也感知得愈發清晰。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都會讓那冰冷的血液加快循環的速度，然後緩慢下來，再等下一次心髒的跳動。他從來沒有體會到過，心髒這個發動機的工作方式是這樣的。
就在這奇異的感受之中，他看到自己赤足飄在銀色的海麵之上，那如同鏡麵一般的銀色海洋倒映著的自己正式一頭白發，長長地垂下來，超過了腳跟。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曆曆在目。
不知過了多久，楊鮮清醒過來，隻見前方仍然是無盡的海洋，天空之中靜藍一片，沒有半點雲彩，甚至那遠處天海交界處竟然是一片模糊，已然分不清天海的界限。